雁柱,调定冰弦,顿开喉音唱了起来。
“梧叶儿飘金风动,渐渐害相思,落入深深井。一日一日夜长,夜长难捱孤枕。懒上危楼望我情人,未必薄情与奴心相应。知他在那里那里贪欢恋饮。”
“风渐急,寒威凛。害相思最恐怕黄昏。没情没绪对着一盏孤灯,窗儿眼数教还再轮。画角悠悠声透耳,一声声哽咽难听。愁来把酒强重斟,酒入闷杯珠泪倾。”
唱毕,众妇人俱都说好。沈氏便命梅五儿端了一锺儿葡萄酒与兰香喝。只说今日是她生辰,好甜酒喝上一杯儿。兰香忙起来接了,又谢过了沈氏方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套曲儿别人听了都不怎的,唯独李秀儿听了却似是正应了她心事般,心下一阵阵酸涩难忍。脸上也不免露出些悲悲切切的神色来。又忽地想到今日是兰香生辰,断不该脸上有这些不郁神色,没的让外人看了猜疑就不好了。于是李秀儿赶忙强打起精神来,与身边的众妇人说笑吃酒。
却说沈天福在外边儿厅上与黄三哥,马翰,几位买卖大户一处说笑吃酒,那叫来的两个小优儿也在旁伺候唱了两折戏。至晚间里外摆下席面来,兰自新与兰安也来了,陪坐在侧。吃至掌灯时分,黄三哥等人方带了亲眷作辞了沈天福出来各自散了。
因天晚了,兰安也没有进宅内与兰香说上话,倒是扶着喝得嘴醺醺的兰自新出了宅。沈天福吩咐小厮隆儿提了灯笼来送父子两个回去。好在月前与兰安二十两银子时,兰安便在这西通御坊后面的桂花巷寻了一明两暗三间房子住了。脚程也不算远,只需小半个时辰便能到。
沈天福晚夕本欲到秀儿房中歇宿,想着明日便要与她封休书送她出宅,心中委实舍不得她。但转念一想,既是要她离了自己,便不应再与她再有纠缠,免得到时候越发舍不得。再有兰香今日生辰,于理也该陪她。于是待众人散后,便到了兰香房中。
兰香迎着她,吩咐底下丫头端汤来,两人洗漱了上床躺在一处。沈天福因想着李秀儿的事,两手枕在脑后定定的看着帐顶不言语。兰香倒是伏在她胸口说笑些今日与众妇人讲的笑话儿。说了一会儿见沈天福不应自己,兰香便坐起来看着她问道,“小冤家,你在想甚事?为何奴说话你也不应奴一句儿?”
沈天福回过神来看着兰香勉强一笑道,“姐姐,你才将说得甚话,再说与我听听可好?”
兰香一听便忿忿的背着沈天福躺下嘴中道,“你的心都不在奴这里,奴又何必再说与你听?”
沈天福见兰香似是有些生气了,便赶忙挪到她身后,也不言语,一只手环住她柳条儿般柔软的腰肢,另一只手拂开她颈后乌发,在她雪白的颈后轻轻挨擦,间或启唇吮吸。果然,只几下,兰香身子便有些发抖起来,颈背上起了一片细小的栗子,连带着呼吸也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