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3 / 3)

莲香茶再次吃了几口,这几口吃得,每一口下去便在原先烫着的地方再烫一次。

等这几口茶吃完,赵天福已然痛得额头上和脊背上都起了一层薄汗。好在这是在夜里,月光虽明,但还是看不出来。唯有妙远知她是怎么回事,心中忍着笑,面儿上云淡风轻的竟含笑与赵天福又说了几句话儿。

赵天福一面脸上挂着笑应着,一面暗暗咬牙忍痛。

三人在凉亭中赏月吃茶说话,不知不觉已是到了二更末。妙远便说:“这会儿已是二更末了,你每且回去罢,待回到澄碧堂,怕是官家的酒筵也得散了。”

潘玉茹便拉着赵天福站了起来,向妙远致谢作辞,一面嘴中道:“改日再来瞧姑姑。”赵天福也跟着含混说:“姑姑,我每走了,改日得空再来瞧你。”

妙远见赵天福说话不清,知她定是烫得厉害,一时心中又怪自己如何与一个晚辈置气,那十数年修身养性的修为到底是何处去了?怎的今儿夜里这般奇怪?

心中这般思忖着,面上却淡淡看着她每两人,起身将她每往观外送。走到门首时,赵天福忽停下来向妙远道:“侄女儿有一事相求,望姑姑能答应我。”

“哦,是甚事?”妙远平静看她。

赵天福躬身低首道:“侄女求姑姑也给我一块那‘敕造玉虚观’的玉牌。每逢我父王母妃的诞辰,我也能来这里为他每烧一柱香。”

哪料妙远断然拒绝:“我这人素来爱清静,不喜人来此打扰我清修。再有外面灵验的道观也有不少,如你中元节去的那净明观,你可以去那里为你父王母妃烧香。你若有诚心,不拘在何处烧香都是一样,何必到我这小观里来。”

赵天福抬头有些愕然,连一旁的潘玉茹也有些吃惊,在心中不由想到,这雅云姑姑平素都是言语轻柔,如何今日这般冷硬,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再有一块玉牌也不值甚么,竟是连自己的侄女儿也不给。难不成是嫌弃表姐是从民间来的,又或者真是不喜欢人来打扰。

妙远此话说出后,只见得赵天福一脸赧然之色,急急的向她躬身颔首示意了下,嘴中说了句,“此番打扰姑姑了……”

话毕,便撂下潘玉茹当先转身出了道观大门,往山下行去。潘玉茹见状便也忙辞别了妙远,转身出门去追赵天福。

等两人走后,妙远便让观中小道姑关门,自己往后面观中自己的房中去。进到房中后,盘腿在床榻面向窗外一轮冰轮打坐,将先天元气在身体中运行一个大周天,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后,今夜那莫名出现的纷乱的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等平静后,想到自己针对那叫赵天福的侄女似是有些太过了,只因她痴迷于自己的容貌么。思忖一番,终还是想以后少见甚至不见此人为妙。

却说赵天福离了玉虚观,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她并不熟悉的山路往下走,不知为何,心中竟然酸涩得想哭。连表妹潘玉茹在后面喊她也没有停下脚步。一气冲到山脚下,赵天福才慢慢的平静下来,心中笑自己,这是怎么了?如何为一个如月宫中婵娟一般飘渺的人儿去伤心,竟然只因她不给自己那可以上这屏山的玉牌而难过得想哭。自己再也不是青涩的女孩了,家中还有乳娘,还有兰香和秀儿,还有那许多的事要做,那么多的人都指望着自己,怎能似这般像个傻子似的去痴迷那神仙一般人物的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