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陛下就地绞杀公仪笙,谢家军就在城外,此祸患一除,臣即刻发兵。”

……

洄洲军营中,昭明坐在桌前摆弄他的袖箭,李燕宁领兵出征,只留下小半的士兵留守营寨,他下午执弓伤了手,被勒令留在帐中。

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来人不打招呼就掀开了帐帘。

昭明抬眼,见来人是何清溪,她提着药箱进来,看上去有些憔悴,眼下青灰,似乎几日都没能睡个好觉。

“何大夫怎么来了?”

何清溪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打开,取出药水和纱布,“听说你手伤了。”

“不妨事,”昭明说,“小伤而已。”

他已经将袖箭绑好,战场离这里不远,帐中寂静,只有外面的厮杀声传来。

过了一会儿,何清溪叹了口气,“既是小伤,为何这样听话,愿意留在这里?”

“你明明见到了,秦如珺即便救回来,也活不过几日,她本就是一步死棋,你不要做傻事。”

李燕宁起兵,名头可不能是造反,是李宓为了得到公仪笙背弃先帝遗诏在前,她和赵声,不过是替先帝管教管教荒唐的李宓。

秦如珺只能是李宓推出来的替罪羊,不能和李燕宁扯上半点关系。

她劝昭明:“你不是不懂事的人,大局当前,要懂得舍弃。”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多难看。

周国的日子,没有人能忘记,那些苦难的日子里,一同患难的朋友比什么都珍贵,

昔年的旧人多少都已零落,秦如珺,她是最后一个。

那个坦荡、直率、聪慧、忠义的女子,成了个血人,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好肉,她听见那些去了和谈宴的暗卫传回来的消息,只觉得浑身冰凉。

但她脑子还算清晰,她知道,秦如珺该早些死在牢中,那样还能少受点苦。

秦如珺的夫女就在她的隔壁住着,她这几夜都无法安眠,如同回到了在周国的日子。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路太苦了,走向胜利的路,怎么也会是自己人的鲜血铺出来。

昭明的睫羽压得很低,他凝视着灯前一只环绕着烛火的飞蛾,他的话如同一滴水滴进了何清溪死水一般的心头,“这些年,跟在她身边,时常身陷囹圄,我们都习惯了站在最冷静的角度思考问题,必要的牺牲,必要的屈辱……我们都强迫自己不去在意那些东西,可是……真的能不在意吗?”

那晚河边夜风中,李燕宁靠在他的肩头流泪,可她的泪,早就不会为早已看清的先帝而流。

士为知己者死。

无人不会为此而动容。

昭明轻轻掀起眼皮,“她留我在这里,你还不明白吗?”

在何清溪怔愣的表情中,昭明起身,将长发束紧。

“我曾在宫中行走数年,那里的暗牢、地宫,没有人比我更熟悉。

我一个人去,即便被抓,也有把握不暴露身份。

我会带回秦如珺,哪怕,是她的尸体。”

第235章 女尊之君夺臣妻的臣26

军队天亮才回营,李燕宁来不及休息,又召了谢容真一行人商讨战术,他们的兵马不多,光是对抗谢霖,就有些吃力。

好在,各路诸侯的援军,明日就会到达。

在宫中的李宓不会知道,他为了一个男人做的糊涂事已经传遍天下,面对她和一个不再疯癫的李燕宁,所有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至于镇北王……

太后的香囊成为了她与众诸侯的离心箭。

如此看重私情而忽略大局,和李宓有什么两样?

天光大亮,一只鸽子飞过了河畔,落在士兵的手中。

她将信纸送进营帐,谢容真接过,当着一屋子的人打开念出来:“镇北王已死,我军明日卯时抵京。”

这一消息十分振奋人心,军中士气鼓舞,个个聚精会神,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