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滴珠觉得这话说的有些儿像,难怪她家相公越来越不快活,难道与他银子花不是对他好?难道他是不乐意花我地银子的,忙问道:“世人没有不爱银子的,他花着我的钱,为何还不乐意?”
尚真真叹息道:“我原来合你想的一般,只说我百般的对他好,他自然爱我敬我,却不曾想过,从古至今都是男人养家,也是有缘故的。”
姚滴珠奇道:“男人养家,也要他有本事才使得,若是男人养不了家,难道要叫妻子儿女都随他一同饿死么?”
真真微笑道:“我从前也这般想呢,只说王慕菲要考取功名,庶务是不通的,将来他功成名就做了官自然会养活我,如今我将出些银子养他合他全家也没什么的。
就没有想过,人心都是那样,头一回吃软饭或者有些养不活老婆反叫老婆养他的羞愧,多吃几次,一来软饭吃的可口。二来,那羞愧积多了,他不说是他没本事,只说是你比他强,世上哪个男人肯叫女人踩在他头上?自然要生事把你踩下去。我想王慕菲不肯写我婚书。就是这个缘故罢。他从一开头就花我的钱习惯了,后来虽然穷了两年,也是我纺纱织布养家。他觉得无用才要去读书挣功名。”
姚滴珠冷笑道:“可是他挣了功名嫌你穷了。就要换妻!”
尚真真笑道:“嗯,他在我跟前摆不得大男人的架子。可是在你跟前,那是顶天立地的王举人,是不是?你仰慕他,你站的低低地抬头看他。”
姚滴珠回想当时,可不是。惊出一身的汗来,道:“原来如此。我这一回又做错了呢。”想到她这一回嫁罗大福,还有了孩儿,若是金姝总在大福跟前打转,说不定大福也会变气,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尚真真先是发愣,转念就想明白,笑道:“王慕菲这样地人极少的,你怕什么?我听说你家相公为人极好地。你只待婆婆客气些。好吃好喝把她供着,大家体面。再替他把两个表妹好生嫁出去。好好的花他的钱,叫他晓得做男人必要挣钱把你花。养活老婆孩子不容易,他哪里有闲心去勾三搭四。就是有那个心。也不见得养得起!”
姚滴珠半信半疑道:“你如今嫁到相家,就是这样子?”
尚真真掩着嘴笑道:“我家二门之内归我。二门之外是他。他挣的钱都交到我手上,他管挣,我管花。我娘家的银子,要留把孩儿呢。”
姚滴珠得尚真真提点,方才明白自家错处,恼道:“我说他为何越来越不快活,原来是嫌我地银子咬手!我回家就叫他寻房子搬来接婆婆,我也到新房去住!”
尚真真微微笑道:“我从前只觉得你娇纵,今天日合你说了这许多话,方才明白你想必是从小失母,好多人情来往令尊都没有教你。”
姚滴珠涨红了脸,咬着唇,虽然心中不快,她也不是那十分傻的,晓得尚真真合她说的都是有用的好话,谢道:“多谢姐姐教我,妹子还有不明白地方,姐姐要提醒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