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想到娘子还在卧房生气,咬咬牙道:“只是有些事体,外人不知道的瞎传就罢了,你老人家听听笑笑就罢了,休回来传到滴珠耳朵里。她正有孕呢,脾气本就比平常差些。”
罗老太盯着儿子良久,叹气道:“你回来先去见你娘子,她合你告状了?”
罗中书红着脸道:“娘,那王家的事体,本来就是世人乱传的,小梅不是说她亲眼看见王家两个老的坐着车先走,过了一二日那王举人带着妻妾也走了,还有两个妾,一个逃了一个卖了,就是他家地管家婆子,也是亲眼见着走出门地,你跟人家乱说什么?”
其实他也是听说了那些传言,心里也怕那王举人真是狐精,万一真是,变化了来害滴珠怎么办?所以白日里抽了个空去寻小梅,打听得明白才放心。
罗老太恼道:“你成亲才几日,就叫媳妇教地会教训老娘了?再过几日,怕不是还要赶我走呢。”
罗中书叫老娘这等胡搅蛮缠,哪里招架得住,告饶道:“娘,你安生些,滴珠的胎有些不稳,你老人家非要合她闹什么?”
罗老太板着脸道:“我问问她怎么?她嫁过两遭难道是假的么,人家传成那样,我也是怕你沾了邪气,她嫁得我就问不得?听说嫁那个姓王地,原是她爹妈都不在家,她自家抢着就嫁了。这等妇人能是什么好的,只有你傻,当她一个宝!”看儿子都像是要哭出来地样子,改口道:“我地儿,但是你急气些,凡事压着她一头,我替你操什么
罗中书不言语,罗老太就叫摆饭,要合儿子一处吃。罗中书想去陪娘子,偏老娘东一句说舅轨,西一句说堂妹,他就走不成。吃了晚饭罗老太拉着儿子的手说了许久地的旧事,说的累了才放儿子回去,还叮嘱他:“她的胎不稳不能同房,你只在西里间睡,叫两个丫头子陪着她就是。”
罗中书随口应了,飞奔回房,圆桌上摆的满满的一桌子菜,都不曾动过,姚滴珠面朝里睡在床上。罗中书走近了摸娘子,却是睡着了,那重身子的妇人渴睡,他是晓得的,替娘子剥了衣衫鞋子。就取了床锦被替她盖上。床上睡不得,又舍不得抛下娘子去西屋睡,他轻手轻脚洗了脚。在床踏板上铺了床被睡下。他白日里劳累的狠了,起来看了两回滴珠都是睡着的。那里忍得住,就在脚踏上睡着了。
姚滴珠半夜醒来一回,身上却是有被,爬起来看罗中书睡在地下,正要喊他。罗中书已是醒了。跳起来问她:“是要吃热茶,还是要小解?饿不饿?”
姚滴珠那一肚子气就冰消雪化,娇嗔道:“冤家,你吃了没有?”
她自有孕,只略长了些肉,又无浮肿,虽然不曾打扮,灯下看着依然美丽。罗中书看地痴了,
不自觉伸出手来。紧紧握着娘子的手,笑道:“我去下些挂面给你吃罢。”
姚滴珠摇头道:“不要你去,你喊人去下两碗鸡汤面来。我怕你在你娘那里没吃好,叫人在厢房热着鸡汤呢。”
罗中书也舍不得放手。喊起在外打盹的阿碧去下面。回来在火盆里取了热水递把姚滴珠吃,又替她打水洗脸泡脚。极是尽心服侍。过了一会阿碧提着一只小吊罐进来。姚滴珠却是饿了,揭开盖子,里边大半罐汤,小半罐面,撒着嫩绿喷香地葱花,还有一大勺切的细细地酸豆角。罗中书取大碗替她盛了一大碗,居然还不够,又吃了一小夹子,那些却是罗大福吃了一半,还有小半丢在桌上不曾收拾,两个都打着呵欠滚到应酬上去,转眼睡着,天亮都不曾起。
罗老太早晨起来光梳头净洗脸,房里地下并家俱都打扫揩抹干净,泡了茶等着儿子来问安。谁知等到茶凉也不见儿子伸头。老太太想到昨日儿子那神情,甚是不放心,走到儿媳妇卧房门口,听阿碧说老爷跟夫人还不曾起,她就恼儿子不听话又跟姚滴珠同睡,拍门喊道:“大福,起来,你今日还做不做生意?”
罗大福听见娘喊他,打着呵欠道:“还困呢,娘,一日不开铺子不打紧。”姚滴珠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他看看娘子的微微笑的小脸,再看看那个越来越大的肚子,哪里舍得抽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