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家大夫人并她亲生的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却是先叫小雷接走了地。留下来的一边是相三夫人为首,一边是相四夫人为首,两边没了大夫人压制,几十年的积怨忍不住就要泼洒些出来,家人们背后也嚼舌头。几个翠听说了都爱在真真跟前说。
这一日真真正合几个翠说笑。相京生抱着小女儿笑骂道:“这些事体哪个大户人家没有?偏你们当做新闻。”
尚真真微笑,叫几个翠下去做活,接过女儿,把脸贴在女儿的脸蛋子上,笑道:“还好不像你爹爹这么黑。”
相京生因娘子生产他不在身边,又是他头一个孩儿,极是疼爱,叹气道:“我们闺女却是吃了亏,这要是祖母在跟前,必定要替她取名,与她极大的体面。如今只得我两个替她取名。她这一辈男孙们都带个水字旁,我们女儿么,也不见得就不如她堂哥哥们,索性就取个子淇罢。”
真真笑道:“这是大名,也当有个小名才好。”
相京生笑道:“我已是替她取了大名了,小名自然是叫亲娘取,你取么。”
真真扭头看窗外白雪皑皑,几枝红梅自墙头挑出,想了许久,低头看到女儿圆鼓鼓的小脸蛋,抿着嘴笑道:“圆团团的脸,不如就叫小团子罢。取个俗气的名字才好养活。”
相三公子笑应道:“好,将来生了弟弟妹妹们,还有小包子、小馒头、小花卷、小烧麦,都一并取了,倒是省事。”伸开手连妻子并女儿都搂在怀里,感叹道:“我家算是败了。饶是这样,几个兄弟还舍不得那头上的纱帽儿。”
真真替他担心,道:“你呢。你也是五品。”
相京生笑道:“我不妨事,我这个不过是先皇金口玉牙赏地。不过先帝南狞,苏州地界是我接驾,从前我借着办差没少跟人打交道。这起子人里也不见得个个都是好汉,还是要避一避的。真真?”他把娘子转过来,郑重看她的脸道:“当时原是我想多留条后路,苏州上上下下都着意打点过。所以你不必担心,咱们还能安安稳稳住几日,张国舅那边想还能撑一二年,毕竟还有张太后呢。”
真真道:“我家老宅趁过年那几日,已是悄悄儿在官府换过手了,明面上不是尚家地东西,差不多的都运到南边去了。如今我手里只得那个酒坊并花园,看着不显地。”
相京生叹气道:“我家这些人。哪一个是舍得地?说是大家地事,并无几个肯掏私房银子出来垫补。偏三娘跟四娘又不齐心。三娘要把苏州地产业尽数换钱,四娘偏拦着不肯。正争的厉害。”
正说着,翠月进来道:“三太太使人送信来。请姑爷去那边有事要商量。”
相京生冷笑一声,道:“不去,合他们说,三娘四娘都在,若是她们两个都不能断绝。还有四五个姨娘可以商量,我们做儿子地,听着就是。”
真真因孩子又哭,喂了一会奶放小团子到床上去睡,因道:“咱们将来是不是也要跟着去?”
相公子点头道:“自然是要去的,这群人办事利索地一个都没有,我要随他们同去,怎么办心把你娘两留下。倒是你们那些家人,可以去路?”
真真微笑道:“有的。你不必担心,我爹爹都安排好了,我们家在湖南有个庄子。除去跟前得用的,都分散开搬去了。如今我姐姐跟姐夫正犹豫呢。姐姐想出洋。姐夫怕二老坐不了海船,。”
相公子合计。李青书还有两个小妹子不曾嫁,若是去了湖南乡下不好婚配,所以尚莺莺情愿出海,跟这几家混在一起,总是嫁得掉的。因道:“我回头去劝劝姐夫,还是一处走放心些,你娘家人多,也不闷。”
真真心里也是巴不得合姐姐一家在一起的,也就点头依他。相京生安顿了家里,将出一万两银子托人去京里打点,每日里不是访这个,就是去托那个。偏他这样奔忙,三夫人跟四夫人两个都说三少爷滑溜,放着家事不管。这一日四夫人火气大了些,赌气从相家庄回来,在她那个院子里骂儿子女婿不争气。那儿子是她老人家生地还罢了,女婿吃岳家连累了,又叫丈母说他,哪里受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