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研那两年,我见过你?跟你?导儿说了起码不下十回累了要回去睡觉。”沈隽掰着指头数,“后?来你?导儿还很?严肃地问我,是不是欺负你?了,连生病都不让你?去看?医生。”
“我多冤呐!”
听沈隽讲起从前,温言跟着笑了笑,心情莫名也变得轻松。
“就你?最会满嘴跑火车。”温言调整了下呼吸,试图将陆知序留下的?阴翳赶跑,“说得你?跟我导师好像很?熟一样?。”
沈隽吹了个口哨,双手抱在?脑后?慢悠悠向前走。
“熟,怎么不熟呢?那会儿多少人以为我是温小衡他爹……”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沈隽话音戛然而止,满眼抱歉地转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温言轻声说,“你?说的?也是事实。”
那会儿他们俩的?确走得近。
不过那种近也只是留子间的?惺惺相惜,至少温言对?沈隽,称得上问心无愧。
听她这样?讲,沈隽又轻松地呼出口气,手放在?她头上揉了揉。
“温言,我就是喜欢你?这股松泛劲儿,瞧着比谁都倔比谁都要强,可其实呢,心里宽广着呢,一点也不一根筋。”
温言拨开他的?手:“把你?这些好听的?话,留着跟洛洛的?舅妈说吧。”
“那完了呀,洛洛舅妈在?哪我都不知道,还得满世界去找呢。”
沈隽说说笑笑的?,很?轻易就替温言将心里头那层霾剥开。
这个久别重逢的?夜晚,温言的?心情很?轻很?轻,轻得像棉花糖外头再涂上一层橘子味儿的?果酱,有一种被轻盈的?云朵拥抱的?感觉。
她什么都不去想。
只专注喝好当下每一口酒,听沈隽讲他走过的?每一步路,看?过的?每一眼风景。
听到后?来,她和岳琴都豪情万千地举起杯碰在?一起,发誓一定要早日评上教授。
“我要拿多多的?经费,满世界去玩!”岳琴嚷道。
“我要拿厚厚的?工资,让温衡以后?可以读最好的?学校!”温言跟着喊。
沈隽笑得东倒西歪:“真?要赚钱,你?们当什么高校教师。”
“你?不懂。”温言醉醺醺的?脑海里留着最后?一丝清明,“那是学术上的?追求。”
是她想给温景盛看?到的?东西呀。
不然,她就不回国了。
国外学术环境更好,国内学术氛围她还没接触到暂不作评,但只看?国内有一个冷漠还霸道的?陆知序就已经够她受了!
想起陆知序的?恶言恶语,温言又给自?己灌了好几杯。
喝醉了,就不想他了。
-
温言一觉睡到天光,丝绸的?吊带睡衣脱落到肩膀下。
波浪卷的?黑发散在?脑后?,慵懒又随性?。
她就很?缓慢地眨了眨眼,想不通客厅外怎么站了个笔直板正的?年轻人。
她吓了一大跳,忙回卧室披了件外套才出来。
温衡贴心地凑过来替她解释,眼里都是兴奋的?光:“妈咪!李叔叔说干爹调了直升飞机来接我们回京市,我们真?的?可以坐直升飞机了吗?!”
温言:……
她一言难尽地看?向李一白?,那眼神?很?明显,你?老板是不是疯了?
李一白?虚握拳头咳了声,面无表情又恭敬地说:“温小姐,陆总昨日提前报备了航线,下午三点,直升机会降落在?酒店停机坪上等候您。”
温言麻木又平静地点点头。
“想必我就算拒绝你?,也是没有用的?。对?吧?”
李一白?:“还请温小姐不要为难。”
“知道了,我收拾行李。”
路过李一白?时,温言顿了顿,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跟着陆总多久了?”
“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