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身安危于不顾。

虞绯发现,她总是想问一些明知的问题,不觉脱口:“为什么?”

景苍定定地瞧她一眼,侧过头,轻描淡写地道:“我忘了,我们的蛊已经解了……”说话间握紧右拳。

言外之意,他以为蛊还在,怕她挨不住这一刀会连累他。

虞绯想起以前他恢复记忆的次日,恼怒万分地瞪她,那目光冷锐得想削掉她的小腿一般,她当时为稳住他,说他们因蛊相连,万一她扛不住断腿之痛死了,会连累他。

不料,他今日用类似的理由搪塞她。

虞绯蓦然落泪,“骗人……”

她分明才和他聊过解蛊的话题。

景苍浅浅一笑,目含希翼地注视她,“如果你认为我在撒谎,那你可有什么真心的话想对我说?”

他这样子特别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满腔所求不过得一圆满。正如虞绯的心结是解蛊后他会如何处置她,而景苍一直执拗的,是她到底喜不喜欢他。

她为了他违逆景逸命令,不惜赴死,这不是泼天爱意是什么?但人总是这样奇怪,心知肚明的事,偏偏非要对方说出来,似乎这样才能真正安心一般。

虞绯思索若他这次伤愈按例成婚,她仍要离开的,此刻吐露心意只会让两人在将来徒增伤怀,不如叫他以为她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可看着他眼中的光亮如烛火燃尽般愈发暗淡,仿佛在逐步心灰意冷,她的心如被只无形的大手攥得生疼。

正踌躇怎么说个中庸的答案,景苍重咳两声,呕出一滩黑血,他用衣袖拭了拭嘴角的残渍,淡声道:“算了,倒像我在挟恩以报。”

他这样得体的风仪和生疏的话语,似乎在把她推远,也达到虞绯之前想要的目的。但他双目紧阖、薄唇死抿,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或者说,看起来求生意志不强,形如逝去,她心中急痛交加,板过他的脸,重重吻上他的唇,含混道:“你好起来,我就告诉你……”

景苍原以为虞绯在阵前说的那番为他身死的话,不过权宜之计。她对他有意,却不多,更着重性格使然、审时度势,才这般为之,毕竟与狼为奸,她和虞家不见得有多好下场。

此刻,她温软的唇贴上他的,滚泪“啪嗒啪嗒”地打他脸上,他失意落到地底似的心,如同被她拾了回来,重新塞进他的胸膛。

他张口,想加深这个吻,旁边传来一声霍刀的轻咳。

虞绯忙抬头,手忙脚乱地擦着脸上泪水,见景苍面颊被她搞得一片狼藉,又轻轻地给他拭净。

太医诊完景苍,好在匕首上涂的是寻常毒药,他吃下解毒丸,日后慢慢调养就无大碍。

匕首也捅得不深,兴许虞霜见景苍为她挡刀有所顾忌,及时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