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警信了他的邪,干劲十足地去了。于严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走到楼道尽头点了根烟,心里隐约觉得这一宿是白忙。

聂恪家没丢什么东西,而除了聂太太向小满脸上的伤,“贼”也没留下什么痕迹,警察们查了一圈、问了一圈,果然没什么收获,只好让他们登记一下,然后撤了。

等着看这个给喻兰川下战书的“蜘蛛侠”还会不会出现。

一百一十号院的居民们沸沸扬扬地讨论了好几天,除了楼下宣传栏里多了一封提醒大家“锁好门窗、注意安全”的通知外,再没有别的水花了。

“聂太太,早啊。”

“小向,出门呀?”

“天气这么好,是该出来转转,别老在家里闷着。”

向小满低着头,步履匆忙地穿过东小院,别人打招呼,她也不搭话,只是敷衍又仓促地笑一下。

小风把东小院里三姑六婆的声音吹过来,细细地灌进她耳朵。

“命好呗,家里有房有车,老公能挣钱,天天在家躺着,班也不用上。”

“人家那不叫‘家庭妇女’,叫阔太太,家庭妇女不得管家干活啊?她们家孩子在门口上幼儿园,没见她接送过一次,每天不到快中午不起,吃饭都是在外面买,一礼拜请一次小时工这不是,去门口洗衣店里拿衣服去了,哎哟,花钱洗衣服,啧!”

“人家老公好,有本事你也嫁。”

“我嫁你爸,给你当后妈好不好”

说笑声刮过向小满的脸,像个大耳刮子,然而她仿佛已经是挨惯了的,并不在意,木着脸来到了街角的洗衣店。

洗衣店是个老头开的,雇了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打杂,这个时间,老头去吃午饭了,一般都是小店员接待她。

说起这个店员,大家怀疑他不是哑巴就是结巴,有人问话就会点头摇头,逼急了“嗯”一声,一年四季戴口罩、插耳机,好像不遮着脸,他就没有安全感似的,穿一件画着卡通小人的旧t恤,从不跟人对视。

向小满掏出收据条,放在柜台上,洗衣店员就拿起来找她送洗的衣服,俩人谁也不出声,谁也不看谁,跟演默剧似的,店里只能听见烘干机转动的声音。

向小满清点了衣服,头也不抬地略微一颔首,转身要走。

这时,店员居然出声叫住了她。

“等等。”他有一米八,是个高大年轻的小伙子,说话声音却又虚又弱,像猫叫,“你您等一下。”

向小满回过头去,看见店员从柜台下面摸出一个小纸包,纸包里是一把小刀片。

他的手哆哆嗦嗦的,声音也哆哆嗦嗦的:“这从您兜里捡的,是您的吗?”

手腕处有脉门,光头更是不可能徒手抓凶器,两人同时一凛,各自退避。甘卿的手肘虚虚地磕在了瘸子手指尖上,“指间刀”也落了空。

这时,两人才发现不对劲,原来她只是动作唬人,手肘却软绵绵的,根本没什么力气,手指间“哗啦”一响,捏得也不是什么“指虎”、“指间刀”,是把钥匙!

就在这时,甘卿跟变魔术似的,手里的钥匙一闪就不见了,不知从哪弄出了一个小喷雾,没等绑匪们反应过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通狂喷。

瘸子和光头正在应激状态,拳架已经拉开,眼睛特意瞪得比平时大,被辣椒水彻彻底底地滋润了一遍。

那一瞬间,两位绑匪爆出来的惨叫好像要震碎苍穹。

甘卿敏捷地压着刘仲齐的脖子一弯腰,从光头胡乱挥过来的胳膊底下钻了过去姿势有点像传说中的“就地十八滚”,非常没有高人风范。

随后,赶来的警察们趁机一拥而上,把绑匪团伙控制住了。

刘仲齐还没从刚才那可怕的生死一刹里回过神来,呆呆的,甘卿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哎,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