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想好好过日子。

“子归,你不贪财,你不好色,我也知你非那等一心一意往上爬的,那么你到底图什么呢?”赵沛茫然。

认识这么久,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秦放鹤的声音迅速被北风吹散了。

你错了,我确实一心一意往上爬。

第一次,两人不欢而散。

看着赵沛离去的背影,秦放鹤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可终究没有叫住他。

好冷啊,秦放鹤抬头看了看天,太阳不知道哪里去了,阴霾一片,瞧着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他紧了紧衣襟,才要转身离开,突然心头微动,朝着不远处廊柱后厉声喝道:“什么人,滚出来!”

“秦侍读好大的火气啊,”一阵悉索,冻得双耳、鼻尖通红的金晖从巨柱后转出来,一脸无辜的朝秦放鹤行了个礼,然后拼命搓手,哈气取暖,“非我有意窃听,只是恰巧途经此地,赵兄又太过急躁,不等确认周围是否有人就急急忙忙说起来,我若中间走出,你们更尴尬……”

第145章 明月(五)

金晖边走边抱怨,眼见秦放鹤的眼神越来越冷,他面上戏谑的笑渐渐淡去。

最终,当他停在秦放鹤跟前时,眼底的笑意已完全消散了。

看着赵沛离去的方向,他嗤笑出声,“天真。”

再转头看秦放鹤时,金晖挑挑眉稍,半是玩笑半认真道:“秦侍读该不会真想灭口吧?”

秦放鹤懒得搭理,抬腿往翰林院走去。

呦,没否认!

好重的杀气。

金晖不紧不慢跟在旁边,抄着袖子懒散散道:“程璧么,废了就废了,我可不是他……”

秦放鹤抽空瞥了他一眼,认真道:“你确实很麻烦。”

这厮为人谨慎,很少在外留把柄,况且又是金汝为最疼爱的儿子,如果真的对他下手,金汝为要疯。

说老实话,秦放鹤不怕心思缜密的对手,因为越缜密,就意味着越有迹可循、有的放矢。他唯独头疼疯子,因为疯子不讲逻辑,他们的行为完全无法以常理揣测。

而且现在翰林院中大多数人都与自己交好,过犹不及,有时太过融洽的氛围和空气,反而是掌权者不喜欢的。

此次天元帝派隋青竹南下,既是制衡二师伯,又何尝不是对自己的警示?

所以于公于私,金晖这个天然对立者都要留着,好好留着。

金晖啧了声,难得正色道:“你那慕白兄不解风情,我就不同了。子归兄,你我虽立场不同,可唯独在这件事上,放眼整个翰林院,你恐怕都找不出第二个如我一般的知己……”

他非但觉得秦放鹤的提议很好,甚至还有些过分仁慈了。

光打败了有什么用呢?正如他方才所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且不说外族,就是大禄朝偏远地区的百姓,不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

对付刁民,就该有对付刁民的态度,那样低贱的血脉,就不该延续下去。

若照金晖来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必在乎什么仁义之名?都是骗傻子的。

历史皆由胜者书写,成王败寇,等打赢了,想怎么写,就怎么写,后人所看到的,都是美谈。

“……高丽、倭国,还有什么南洋人,哼,不过一丘之貉,做奴隶都不配,不如斩草除根……”迎着朦胧的日光,金晖轻描淡写道。

他的名字分明光芒璀璨,温暖至极,可说出的话,简直比千年寒潭还要冷彻骨髓。

说话间到了翰林院门口,秦放鹤漠然道:“你我非一路人,倒也不必强求。”

说完,率先进了屋子。

因与朋友有分歧而转投敌人什么的,如此愚蠢的事,他是不会做的。

金晖在后面啧了声,似乎有些遗憾,秦放鹤听到了,但没有回头。

他并不意外金晖这番言论,因为此人就是最典型最激进的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