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两个儿子都跟着秦放鹤去过府城,如今在白云村俨然是不一般的人家,众人都十分热切。
分明是絮叨了许多遍的老话,可大家仍像听了什么大新闻似的,俱都惊叹起来。
人在成名之后,往往会被周围的人赋予某种奇幻色彩,许多莫名其妙的传奇也由此而来。
就好比现在,村民们甚至觉得秦放鹤每次右脚先迈门槛都另有深意。
有人扭头向旁边纳鞋的杏花说:“他婶子,如今松哥儿跟着十一郎读书,你也算熬出来了。”
杏花话不多,心里却明白,“亏得他不嫌弃,我跟松哥儿如何敢想旁的?日后能像大海那样出息,有个正经活计就烧高香了。”
一句话,既奉承了秦放鹤,又奉承了秀兰,分外妥帖。
秀兰婶子却也不是那等轻狂人,闻言便笑:“大海哪算甚么,依我说,你家松哥儿才是正经读书的苗子,字儿写得那样好,人也踏实。只管好生跟鹤哥儿学,保不齐哪天啊,你也就成了秀才娘喽!”
自己生的自己清楚,不管老大还是老二,都未必有那个心沉得下来。日后鹤哥儿不嫌弃,能叫他们跟着混碗饭吃,她这个当娘的也就知足了。
杏花闻言只抿嘴儿一笑,谦虚两句,也不敢想日后,又低头专心纳起鞋来。
十一郎说过,最爱穿自己做的鞋了。
听说日后他就要去县里上学,自己得抓紧点,多做几双给他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