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奢侈啊!

这小子的书房竟然比他的卧室、灶间加书房都大!三面靠墙的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各色书籍,其中不乏书页泛黄的古籍,秦放鹤看得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孔姿清走过来介绍,“一部分是本家那边带来的,另一部分是祖父和父亲搜罗的……那些是我抄录的……”

《史记》!

他竟然有一整套《史记》,足足占据一整排格子!

下面紧跟着的还有历代大儒的批注,另有《汉书》《后汉书》等,想来大约是二十四史的集中存放地。

“这个,你都背完了吗?”看着那一整排《史记》,秦放鹤不自觉回忆起方才身心双重考验的刺激,扭头问孔姿清。

孔姿清点了点头,片刻后又补充道:“大约也会有遗漏。”

他五岁启蒙,至今已有十载。

当时是背完了,但时间一长,某些晦涩难懂的部分会随时间流逝而淡去,部分极少被提及的冷门篇章也会遗忘,需要时常温习。

秦放鹤真心实意朝他比了个大拇指。

这个是真牛!

五十多万字啊!

孔姿清极浅地翘了翘唇角,忽然来了句,“汉王军荥阳南,筑甬道属之河,以取敖仓……”

《史记·高祖本纪》!

秦放鹤的本能反应差点就出来了,不过到底有了经验,还是在话出口的瞬间刹住,“喂!”

这祖孙俩今天怎么回事?组团打假是吗?!

见他不上当,孔姿清挑了挑一侧眉梢,遗憾中也有点恶作剧得逞的快乐。

秦放鹤:“……”

随着交际深入,显然孔少爷彬彬有礼之下潜伏的本性也开始蠢蠢欲动。

不过……好馋啊!

秦放鹤扭头看他,两只眼睛都要放出光来,“可否一观?”

快,给我看,快说给我看!

孔姿清轻笑出声,“嗯。”

秦放鹤先掏出帕子擦了擦手,这才满足地抽出一本,同时在心里决定大发慈悲原谅对方刚才对自己的试探。

现在秦放鹤是真的有点后悔,后悔当年上大学时没有再用功一点。

如果当初我豁出命去,把所有能接触到的史料和古籍都背下来……不,一半,或者十分之一就好……

古代科举压力真的太大了,无数困难不仅仅源自心理和经济,更来自于阶级,来自于世家贵族的知识垄断。

就好比这一屋子的书籍,便是一百个白云村加起来,也根本没有入手的途径,但却可能仅仅是孔姿清童年抓周时的道具。

秦放鹤说看书,那是真的看,如饥似渴的看,屋里什么时候点了灯都不知道。

“想看可以带去县学,”孔姿清直接把书从他手中抽走,“天黑伤眼。”

确实不能再看了,不然容易近视眼!

秦放鹤恋恋不舍地哦了声,眼睁睁看着他把书放回去,“对了,县学的藏书如何?”

孔姿清想了下,“僧多粥少。”

他难得说了句俏皮话。

《史记》仅有两套,可县学足有近二百人,根本不够借的。

秦放鹤这会儿才觉得站久了腿麻,忙挪去桌边坐下,对着灯看起“开学清单”来。

“被褥,枕头,换洗衣物……扳指、骑装?!”他惊讶地看向孔姿清,“学里不发吗?”

进到县学之后不仅要读书,还会正式开启君子六艺的课程,即礼、乐、射、御、书、数。

其中“御”乃驾车,属古礼,如今天下太平,用不着书生们上战场,且日常出行有仆从代劳,便渐渐从六艺中淡去,代之以“骑”。

孔姿清皱了下眉,似乎想起某些很不愉快的回忆,径直唤了桂生,“叫针线上的人来。”

骑装不同于一般服饰,个别部位要耐磨,又需缝以皮料,使之防滑防摔,而县学提供的布料粗糙不说,也多不合身,初学者穿着极容易受伤乃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