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嬷嬷却没有太多顾忌。
嬷嬷上前去想要扶起云乔,擦了把方才吓出的冷汗道:
“方才姑娘受委屈了,这赵小姐是出了名的跋扈,又是主子娘亲满意的儿媳妇,姑娘日后难免和她对上,不过姑娘也别太害怕,今日是主子不在,若是主子在,断不能容许赵小姐这般羞辱姑娘的。”
云乔心中冷笑不已,嗤道:
“他在又能如何呢,主母要打贱籍的外室,他就是在,会为我说一句话吗?
嬷嬷是忘了方才那姑娘说的话了吗?
我不过就是顶着他旧情人面皮的一具器物罢了。
只要这张脸不坏,就是旁人打死我,他也不会为我鸣半句不平。
方才那位姑娘说的对,我自己都觉得我下贱。
因为女儿的性命捏在他手上,我不得不费尽心思的讨好他。
明明在扬州时就知道他不过是把我看成旧情人的替身,也能装聋作哑的熬到如今。
倘若不是我的女儿,倘若不是他的权势,我何至于如此可悲。
嬷嬷,若是我有的选,我当真宁肯跟着沈家的人流放,也不想过这样难堪的日子。”
嬷嬷闻言吓了一跳,忙拦着云乔话道:“哎呦,姑娘这是胡说什么,被主子听到,又是一遭麻烦事。”
嬷嬷话音刚落,带着一身风尘月色自洛阳赶来的萧璟,冷脸踏进了内院。
他明明已然听到云乔方才的话语,才冷了脸色,
此时入内,却瞧着云乔,明知故问道:
“怎么?什么话我听不得?”
第66章 你让我恶心
清辉月色,和一身的风尘仆仆交相映在他身上。
鬓边一缕从冠发玉簪下泄出的发丝,随意穿着身上的衣袍,尽显他寒夜打马而来的匆忙。
脸颊几缕浅淡的红,原是夜里阵阵冷风吹去药性后,留下的微弱痕迹。
此时,却被薄怒重又染上颜色。
他原是个喜怒不形于色少年老成的深沉性子,却总在云乔跟前,藏不住本性。
那强压了几分的怒火,到底还是从脸色中泄出。
云乔攥着滴血的手腕,膝盖仍痛得厉害,还跪在那树下地上,抬眸望向院门处。
萧璟和她视线对上,嘲弄的勾起唇角,笑意里带着几分浓重的邪气。
缓步往云乔跟前走过,捏着她下颚,将她脸蛋抬起,话音带笑的道:
“问你话呢?哑巴了还是聋了?我说,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
他笑着问她,那笑意,却未及眼底,也并非真心。
云乔清楚听得出他话音里的嘲弄,也知晓,他已然将她今晚失了理智说出的真心话听了去。
她不知道他具体听了多少,可听着他话里的嘲弄,感受他掐着自己下颚时的力道,云乔便知晓,他动了怒。
既然被他听到,那这段时日的费心作戏暗中谋划,那刻意给他写的一封艳情诗,便全做了无用功。
云乔心下后悔,怪自己太过莽撞,不该因为他人不在京城,就因为今日受辱之事,对嬷嬷说了那番话。
那样的话说出了,虽泄了一时的火气,却毁了她这些时日的费心作戏。
云乔心下又悔又恨,低垂着眼帘,微微闭上了眼眸。
萧璟捏着她下颚,手掌拍了拍她脸颊,见她不肯答话,见她心存躲避之心,也未曾绕过她。
反倒抚着她脸颊嗤笑了声道:
“云乔,你说若是有的选,你宁肯跟着沈家人流放,也不愿在我身边过这样的日子,可是云乔,我给过你选择的。
你说你要安心留在沈家,要和我断了,我应了你,可你却和你那夫君,到我的宴席上求我。
你给我记住了,是你心甘情愿卖身于我为奴的,我不曾逼你。
送上门的东西,我凭什么不要?
而今种种,你就是再觉得可悲,又能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