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知道,恨了,也无用。
所以在长达五年的自我折磨中,逼着自己麻木。
告诉自己,熬下去吧,熬下去,等到所有人死了,也许阎王殿前,她才能真的做一回自己。
外头议论声阵阵,云乔久久不能言语,掌心攥紧到麻木。
那被衙役拖下去的老妇人,似是瞧见此处的马车,竟有股惊人的力气,挣开衙役闯了过来。
也是这一刻,众人才瞧见身后停着的,那悬挂着东宫标识的车马。
老夫人满头是血撞在马车上,泣泪求告。
“老妇的女儿死的憋屈啊,求贵人开恩,求贵人开恩……”
萧璟目光看向下头跪地求告的老妇人,也留意到身侧云乔的紧绷僵硬。
确实,这老妇人的女儿,和云乔很像。
只是她死了,云乔还活着。
云乔听着下头老妇人的求告,心里无限悲凉。
就是死的再憋屈,又能如何呢。
求贵人开恩,再开恩,又能怎样呢。
律例在先,那些人逼着那个女子发疯,然后揪着她的错处杀了她,却不会有一个人为此付出代价。
那个活得不够聪明,不够容忍,没生出孩子的女人,在世人的眼光和言语里,本就该死。
就好像,你不是一个世俗眼光里的好女人,就不配活着。
云乔手也些颤,甚至有些许不敢听萧璟的话。
她想,他一定会让人将这个拿血污染脏了他马车的老妇人拖下去,也一定觉得,那个老妇人的女儿,死得并不冤。
第161章 再起疑心
马车下头的人血泪相泣,云乔以为自己猜得到结果,不忍心再看,索性闭上了眼帘。
不曾想,下一瞬,身边却响起了意外的话音。
“将人带到官衙里,请个医师来瞧瞧外伤,安排人去她女儿夫家查上一番,若真如她所言,将那李家父子押到大理寺,让大理寺卿审理。怀恶逞凶杀人者,自当偿命。伦理纲常,乃是要人明善恶,知廉耻,不该是穷凶极恶者,拿来杀人的刀。”
是萧璟的话音。
他话语落地,下头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的议论。
却因瞧见他马车上的东宫标识,不敢高声言语。
云乔听到他的话语,抬眼看向他,目光出神怔愣。
“这般看我作甚?”萧璟笑问她道。
云乔攥着掌心,不解的问:“你为什么帮那老妇人,明明按律,尊长杀卑贱,该免死罪。”
萧璟闻言低首看着云乔,淡笑了声,似是玩笑般道:“你就当,我是为从前的你申冤。”
也许真是如此,又或者不是,萧璟自己也说不清楚。
只是听着那老妇人哭求时,他忍不住想,倘若自己不曾去过江南,倘若有朝一日,云乔如这案子里的女子,是一般的结局,一条性命成了状纸上冰冷的名字。
一旦如此想着,便觉心下不安,于是忍不住,帮了那老妇人一把。
……
官衙里的属官瞧见东宫的马车,忙将早备好的身份文书送了过去。
萧璟接过文书,放下车帘子。
帘子落下,马车回转,云乔目光仍旧愣神。
从前的她……从前的她……
他说的玩笑,她不敢当真。
一阵风吹开帘子,云乔看见那被带进官衙的老妇人,想起她方才为女儿之死泣血恳求时的模样,目光空了瞬。
萧璟手中文书敲在她额间,出声唤她。
“好了,回神了。想什么呢?呆愣成这般样子。”
云乔低首苦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个死去的姑娘,比我要幸运。她死了,她的母亲拼着性命也要为她讨个公道,可我的母亲,却不会这般,或许她只会想,怎么将我的死,换得最丰厚的报酬,好对兄长一家有所裨益。”
萧璟眉心微蹙,想起那日在云家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