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温热的血从额角流下,模糊了她的视线,模糊了天上的明月。

在剧痛中,白依玫想起无数个夜晚,在那个破旧却温馨的渔村小院里。

宴昀光抱着她,坐在他亲手打的秋千架上,一起看月亮。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月亮两头尖尖,中间是弧形吗?因为锋芒对外,温柔对你。”

耳鬓厮磨间,月光洒向满园白玫瑰,如同一个深情的吻。

可如今,他的锋芒完完全全对准了她。

在遍体鳞伤中,白依玫哑声说:“我知道错了。”

她错在轻信了他的誓言,错在,爱上他。

宴昀光的眼神缓和下来。

“果然,你的性子就该磨一磨,才能知道分寸。以后别再任性了。”

他一个电话,就叫来最顶尖的医疗团队,十几个专家团团围着白依玫,为她处理伤口。

接下来各种补品,珠宝,源源不断送到她面前。

看起来,他还是很爱她,很在意她。

可白依玫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那个曾平等而纯粹地爱着她的宴昀光,已经死在了渔村。

如今在她面前的,只是身居高位,要她学乖,想驯化她的宴总。

几天后,宴昀光交给白依玫一个任务。

“浅熙的生日马上到了,就交给你来筹备。”

白依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为什么交给我?”

他不知道一个所谓的正室,给金丝雀筹备生日宴,会有多难堪吗?

宴昀光却语气随意:“我是为你着想。之前拍卖会上你做出那么善妒的举动,借此弥补一下。你是未来的宴太太,理应给人大度贤惠的印象。”

白依玫想拒绝,却看见他眼眸微沉,暗含警告。

想起那天在滑雪场的遭遇,白依玫打了个寒噤。

她垂眸:“好。”

宴昀光显然很满意,他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这才乖,继续保持下去。”

等他离开,白依玫用力地擦了擦唇,轻笑出声。

好,她会保持,保持到彻底离开他的那一天。

5

白依玫从未筹备过大型宴会,宴昀光便吩咐佣人协助她。

可佣人们根本不听她的,反而颐指气使地指挥她,把所有脏活累活交给她。

甚至指着一桶恶臭的肥料命令道:“你把这些白玫瑰都拔了,然后好好给地里施肥,再种上兰花,这是林小姐最喜欢的花。”

白依玫冷冷拒绝,下一秒,宴夫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是我要你这么做的。我儿子为了你这样一个低贱的女人跟我作对,我早就想出这口气了。你让我气顺了,我可以考虑早点让你离开。”

白依玫苦笑一声,她怎么忘了,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为了早日得到自由,她默默弯下腰去拔玫瑰。

这一大片白玫瑰,是从渔村带回来的。

宴昀光没有假手他人,一株株亲自移植。

如今,便由她亲手拔去。

佣人故意说手套坏了,白依玫只能徒手去拔。

玫瑰的尖刺扎破她的掌心,她却仿佛感觉不到痛。

直到一双手鲜血淋漓,她才拔光所有玫瑰。

面前一片狼藉,就好像那些美好和芬芳,从未存在过。

宴昀光不断发来照片。

白依玫哆嗦着血肉模糊的手松土时,宴昀光为林浅熙戴上一枚粉钻,衬得她玉手更加美丽。

白依玫身上溅满肥料的恶臭时,宴昀光买下一整个美容院,只为让林浅熙始终保持光鲜。

白依玫浑身血和汗,衣服彻底分辨不出颜色时,宴昀光为林浅熙空运九十九套礼服,一件比一件华贵,随她挑选。

最后,宴昀光发来消息。

【依玫,你要明白,耍心机留不住男人。只要你乖,浅熙有的,我也会加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