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青楼?”林晚卿转头看向苏陌忆。
“我去青楼?”苏陌忆转头看向太后。
“嚓!”
那是茶瓯敲在某人脑壳上的碎裂声。
太后看着苏陌忆额头上那个被自己敲出来的青凸,终于冷静了,这才扶着快要散乱的发髻道:“之前哀家派人跟着你,发现你夜宿平康坊,你认不认?”
“我……”苏陌忆无话可说,默默盘算着若是告诉太后,那是当时为了糊弄她才干的事,下场会不会好一点。
太后见他不说话,气得将手里的茶瓯“啪”的一声拍在桌案上,继续道:“后来你办案受伤,哀家心疼。想着你年逾弱冠身边连个通房都没有,去青楼就去吧,再怎么也好过跟你身边那个林录事鬼混。结果你倒是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
“我……”林晚卿有口难言,在假装自己是青楼女子,还是坦白自己就是那个跟苏陌忆鬼混的林录事之间纠结。
太后见两人都不说话,只当他们是默认了,越想越气,上去就要提溜苏陌忆的耳朵。
“啪!”
苏陌忆侧身一闪,飞速抓住了太后的手。
开什么玩笑,在心爱的女人面前被长辈揪耳朵,他下半辈子还怎么振夫纲。
随着周围的一声抽吸,苏陌忆终于缓缓开口。
“皇祖母误会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将怀里的林晚卿牵到了自己身后,“卿卿不是青楼女子,她是……”
他顿了顿,放开太后,取来一盏烛灯,好让她能看清楚林晚卿的脸。
“她是林晚卿,是孙儿想娶的人。”
太后的喘气只在一瞬间就停了,她怔忡片刻,将信将疑地凑近了林晚卿那张脸。
苏陌忆因为害怕她会再突然动手,赶紧挡在她前面,用身体将两人隔出一段安全距离。
“这是……”太后难以置信地问到,“那个林录事?”
“嗯、嗯……”苏陌忆点头,将人护得死紧。
“那……她、她……”
“是个女子。”苏陌忆接话。
春风化雪,柳暗花明。
太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缓和下来,方才雷霆之怒的阴霾,转而被满室柔暖的火光所取代。
苏陌忆这才敢将林晚卿从身后牵出来。
经历了先前的刺激,林晚卿觉得,就算苏陌忆现在牵出个的是个大婶,只要是良家、只要是女人,太后大约都不再会怒不可遏了。
果然不出所料,她的情绪明显平静了很多,只是默默地瞧着林晚卿,虽不说多么惊喜,但到底是没有再发火了。
可林晚卿还是被她的眼神看得背脊发凉。
“季嬷嬷,”太后吩咐身边的人道:“你们都先带着林录事退下,哀家有些话要与景澈谈谈。”
满屋子的人都退了下去,偌大的世子府正堂,只余下祖孙二人。
太后重新坐回上座,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看着苏陌忆不平不淡地问到,“什么时候的事?”
苏陌忆行过去,目光落在夜风中摇曳不息的烛火上,半晌才道:“大约是洪州被章仁试探,她舍命相救的那一次。”
太后闻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先前便知苏陌忆在洪州身陷险境,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竟然是命悬一线的程度。
故而她当下听了便是一惊,可是这一惊之后,心中又冒出一点点劫后余生的欣喜,看向门外那到纤弱身影的眼神,到底是柔软了几分。
“可是她女扮男装参加科举,还能混入官场,”她顿了顿,语气中尽是担忧,“哀家倒也不知她这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还是背后有什么人要借她来故意接近你。”
苏陌忆淡然一笑,将落于烛火上的目光收回,道了句,“皇祖母多虑了。”
他转头,目光亦是落在门外的那一抹倩影上,眼中就含了些难得一见的温柔和认真。
“刑狱的本事,她倒是有一些。可是能到我身边来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