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胡姬还是饭桶……

他不由得捂紧了腰间的荷包,照这个吃法,这两人若是要在他这里待到开春,那他非得被吃破产了不可。

林晚卿看出梁未平的窘迫,摸了自己的钱袋子给他道:“这顿我请,已经叨扰梁兄的住处,自然不好意思再让梁兄破费了。”

梁未平一时有些为难,伸到半空的手忽然顿住,捏成拳头。

“贤弟真是小看兄长我了,贤弟落难,兄长自然应当两肋插刀,区区小钱不算什么。”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

林晚卿怔了怔,见他坚持,只得摸回了自己的钱袋。

“嗯,”莱落这才收回抵着他肋骨的手,赞赏地拍了拍他的大腿,将一锭银子塞到了他的钱袋子里。

梁未平怔忡,不知所措地扭头去看莱落,却见她用食指抵着薄唇,对他眨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明明是娇俏可人的动作,梁未平愣是看出一身冷汗。

东西很快被端上来,摆了满满一桌。三人边吃边聊天,很快就笑成一片。

“诶!你还记不记得你刚去京兆府的时候,有个证人被凶犯追杀,摔断了腿。大夫那天出诊没能及时赶过来,他躺在京兆府一直叫唤。最后还是……”

“啊!!!”林晚卿奔溃大叫,起身去捂梁未平的嘴,“你不许说!”

梁未平被她捂得断气,身体后仰,一双手在空中乱舞。

莱落本是不怎么感兴趣的,见林晚卿这么大反应,不由得起了点好奇,赶忙放下手中的碗凑过去问到,“最后怎么了?”

“唔唔唔唔……”梁未平挣扎,好不容易脱离了林晚卿的控制,将她的双手控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道:“最后还是林录事说,之前听得一个法子。人在性致上头的时候,会对疼痛感知不明显,所以……”

“梁未平!梁未平!你敢说我就跟你恩断义绝!”

“所以她就给那人讲小黄本子,那人果然就没再喊过痛。”

“哈哈哈哈哈……”梁未平和莱落同时大笑出声。

林晚卿生无可恋。

“姑娘讲了个什么段子?”莱落追问,一双碧蓝的大眼睛晶晶亮亮。

“她讲了个……哎呀!”梁未平被林晚卿扯住了脸皮,一张嘴皮子不利索,但依旧没减少他八卦的决心,“她讲了个大理寺卿和三个女囚犯在监狱里以权谋私的故事。”

“三个?!”莱落很快抓住了重点。

林晚卿臊得一张脸烧起来,自暴自弃道:“笑笑笑!笑死你们!”随即眼不见心不烦,起身往店外走去,想寻个清静。

夜里起了雾,车水马龙、灯火阑珊的街道上三两路人赶着归家,行色匆匆,像一幅看不清线条的写意画。

方才和梁未平一阵打闹,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倒是不冷的。她便多站了一会儿,随意打望着周围的街景。

街道对面,昏暗的街灯下,一辆深木色马车倏地闯入视线。

因为隔得远,周遭又朦胧不清,林晚卿只觉得那马车熟悉,似乎……似乎是大理寺的。

正在愣神之间,她看见一片玄色绣金线的绒氅衣角扫过视线,消失在车幔之后。

“这是……”林晚卿的心跳漏了一拍,一个熟悉的答案呼之欲出。

像是一种本能,她不由得脚步微动,朝着那辆马车要行过去。

“吁──”

突然的勒马之声打断了她的步伐,林晚卿侧身躲避不及,眼看就要被马蹄踏到身上。

“姑娘!”

腰上一紧,她被莱落拖着离开了街道。

“你个好端端的小娘子,怎得走路不看道啊!”驾车的人骂骂咧咧,林晚卿却根本听不进去。

她起身,连身上的杂尘都顾不及拍去,依旧是往对面的街尾行去。

像是幻觉一样,方才那辆马车转眼便不见了。

空荡荡的街,投下街灯孤零零的影,在寒风中瑟瑟晃动。

她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