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变得怪异而僵持。

林晚卿咽了咽口水,正想解释。忽然,有人在身侧拽了拽她的袖子。

她怔怔地看过去,却见苏大人一脸肃然地端坐,面无表情。只是方才那只大掌悄悄伸进了她的广袖,寻到她的手,开始一根一根地掰她的手指头。

一、二、三、四、五,五根手指头。

林晚卿一头雾水。

“水,”苏大人举起手里的茶盏,对着在场的侍女道。

明明那句话不是对她说的,可是常年呆在苏大人身边,该有的觉悟还是有的。这种在“敌人”眼皮子底下传递消息的事,她和苏大人简直不要配合过太多次。

故而苏陌忆那个“水”字刚出口,林晚卿当即就明白了。

苏大人这是在跟她谈条件呢。

睡五次,他救她。

林晚卿恨得牙痒痒。

于是她试着将自己的拇指和食指曲回去,还了个价。

苏大人冷笑,摇摇头要收回手。

林晚卿当机立断拽住了他,咬牙伸直了食指。

苏陌忆叹气,不满意,将手指伸到她的手心,轻轻挠了挠,把她的大拇指也掰直了。

林晚卿:“……”好吧,苏大人还真是会徇私舞弊、坐地起价……

没有谈判的筹码在手,林晚卿只得任人宰割。于是她点点头,颇有忍辱负重的意思。

苏陌忆开心了,将手里的茶盏往身侧的矮几上一放,发出“哐啷”响动。

太后果然抬起头来。

苏陌忆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对着太后避重就轻道:“皇祖母刚才看到的,其实是昨晚孙儿自己捆的。”

自信、笃定、不容置疑,像公堂宣判一样。

“……”林晚卿怀疑,这人恐怕并不想帮她。

她心中忐忑,背脊生汗,偷偷抬眼看向太后的时候,却发现她的脸色没有想象中的难看。微蹙的眉宇间,并没有被戏弄的恼怒,而是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忧色。

她随即冷冷地觑了林晚卿一眼,片刻之后便吩咐人将她带下去了。

林晚卿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苏陌忆,老老实实地跟着一众宫人退下了。

人都走了,正殿里空下来。

苏陌忆坐直了身子,转身对着太后道:“皇祖母想问什么便问吧。”

态度倒是坦荡。

只是,太后看着他脖子和手腕子上留下的一圈红痕,只觉得太阳穴跳痛。

她随即伸手揉了揉,移开眼,嫌弃地指着苏陌忆的脖子道:“给哀家遮好,这般孟浪,成何体统。”

苏陌忆的耳根微不可察地红了,低头快速打理了一番,又听太后冷哼道:“自己绑的?你自己能把自己捆成那副鬼样子,哀家才真是信了你的邪。”

苏陌忆笑笑,“什么都瞒不过皇祖母的眼。”

太后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得嗓子发干。

她忽然想起之前向他引荐卫姝的时候,这人可是亲口告诉过她“身为行狱之官,错了就是错了,错了的话不能顺着接。”

现在倒好,直接真眼说瞎话。

可自己养的好孙子上赶子的要去护人,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于是太后拍拍胸口,给自己顺了顺气,又道:“堂堂大理寺卿,你这又算什么?”

“祖母说错了,”苏陌忆依旧是淡然的语气,带着恭敬和笑意,“现在坐在这里跟祖母说话的不是大理寺卿,是景澈,您的外孙……”

他一顿,眼神里夹着碎光,向外看的时候语气里又多了几分柔色,“也是她未来的夫君。”

太后一怔,神色严肃下来。

“你想好了?”她问。

“孙儿本就从来不曾迟疑过。”

这句话引来一阵沉默,片刻后,太后问:“关于萧家一案,你来信说……”

“关于我母亲受害一案,早先孙儿已经去信说过了,萧家或有冤屈,还望皇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