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昭看看陈母,又看看稚鱼,轻微的扯了抹笑。
“出自荥阳沈家,那当地一等一的世家。抛开家世匹不匹配不谈,我只家的家规,知道做家的宗妇要做何等地步?” 对上陈母等人投的目光,微叹,“沈家只允许新婚宗妇,随夫君上任两年。两年期限一,要携子回荥阳本家,照顾公婆,主持中馈。此后一生,只会留在深宅大院中,年复一年的盼郎归。”
陈母第一次听闻般的事,感不可思议,“家怎会有般奇怪的规矩!”像今昭与般常年在外为官,怕几年都不带回去一次的,那不让好人家的姑娘,活活守活寡吗?
陈母忍不住又问:“如何规定两年?要两年内宗妇肚子没消息,那该如何?总不能休了人家罢?”
“休?”陈今昭声音轻了许多,“休妻丑事,世家大族如何能做休妻等有损家族清誉之事。”
“那……”陈母刚出口猛地反应,刹那骇白了脸。
“不用两年,仅多拖一年,若肚子没动静,本家会派两健壮的婆子。每日三顿,顿顿一碗助孕的苦药汁子,盯着灌下去。能及时怀上倒好,若迟迟怀不上,那不用几年下,人光喝药喝废了。”
陈今昭抬眸,“等人没了,沈家人大不了再张罗着给,再娶个新妇。”
此话入耳,陈母等人浑身都在发凉。
稚鱼快被吓哭了,瑟瑟缩缩的往陈母怀里缩。
“鹿衡玉更别提,家里烂事一堆,如今也能堪堪护住自个。若稚鱼嫁,那挨继母打骂都轻的,最怕对方会用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将人暗害了去。”
陈今昭看向,“两位我觉得认识的人中,品行上佳、能力不俗的男子,尚如此,旁的又怎可堪一提?”
见娘将话听进去了,陈今昭趁机再提了稚鱼招赘的事。时下招赘分两种,一种只形式上的,种多女方家顾忌贤婿的面子,只象征性的走个场,赘婿仍可以读书科举,有翻身的可能;另外一种,则手续齐全,需官府备案、签契,斩断其所有后路。
后者,无论于律法上世俗层面,都低人一等,命脉完全握在妻子手里,至死都翻不出风浪。
从不敢赌人性,所以倾向于将所有隐患扼杀在摇篮里,杜绝赘婿踩着稚鱼上位的所有可能。
陈母听完,一时也没了主意,看向了旁边的稚鱼。
陈今昭也看向稚鱼,见低着脑袋不话,安慰道,“等我以后找那郑牙人,让给寻个脾性好,高大又俊美的夫婿。以后成了婚,让朝东不敢朝西,事事都依着好不好?”
“可,那与哈巴狗有区别。”稚鱼委屈的抬头,瘪瘪嘴带着哭腔,“哥,我不要个奴才秧子。”
着抬袖摸把眼,突然身跑出了堂屋,回了东厢房。
陈今昭怔怔看着空空的座椅,好长时间未回神。
陈母欲言又止,终于迟疑道,“今昭,要不再?或许,有好些的人家?”
陈今昭沉默下,些年以男子身份行走在外,反更能接触些阴暗面的东西。正因如此,无论将稚鱼放谁家里都不放心。
但稚鱼的感受,又不能不顾及。
“好的娘,容我再罢。”
月朗星稀,凛冬的深夜万籁俱寂。
陈今昭躺在榻上半宿难眠,昭明殿内寝,亦有人辗转反侧。
姬寅礼拉开厚重帷幔,沉哑的朝外吩咐了声掌灯。
刘顺带着人轻着手脚入殿,快点明了几盏宫纱灯,小心翼翼的置于屏风两侧。
边系着寝衣束带,姬寅礼边下了地,大步走向临窗案前。
“再将那本册子拿。”
刘顺快反应,从楚馆淘的那本。晚膳后,主子心血潮的突然开口要呈上此册,但堪堪翻一页,脸色难看的摔掷在地上。
哪成,都半夜了,对方却又看了。
没做耽搁,快亲捧着画册,同时招呼宫人多提了两盏宫纱灯,放置在桌案上,照得画册人物纤毫毕现。
姬寅礼翻一页,强忍着将手中册付之一炬的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