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沈砚自不必,惊才绝艳又清高孤傲的与末流之姿的两人并列一甲,简直此生奇耻大辱。若有可能,相信宁愿革除功名自贬为庶人,也要去了身上那可笑的三杰之名。
鹿衡玉亦心中苦。寒窗苦读十数载,亦家族中数得上号的逸群之才,未及弱冠凭自身实力杀出重围,中榜进士,走出去谁不得夸一句前程不可限量?即便位居榜末,可份功名实打实考取的,所求的亦不如此啊。哪知一朝殿试,为硬凑三位俊才成那太初三杰佳话,的进士功名反倒成了个笑话。
先皇在时,朝中同僚暗中排挤,戏凭姿容上位,如今先皇不在了,因被强塞的‘美称’,倒成了的隐患。
冤不冤啊?冤不冤。
陈今昭又何曾不苦,不悔。
当初参加下一届的会试也好啊,为何偏要去参加太初七年的?再,不再参加会试,举人的功名也足够回乡去书院做个夫子或在家收一二学生,舒舒服服的完辈子。为何偏贪心不足,为何偏要奔个进士名头,争那更高的社会地位,求那更多的束脩?
为何?为何啊。
两人暗自捶胸顿足的好一会,方堪堪止住了胸腔里那无法排泄出的苦闷。
“好歹,咱现在尚存。”
“……啊。”
好歹那些战马没第一时间踏平东三胡同,永宁胡同。
两人般兀自安慰着。
接着两人又颇有默契的换了个话题,交流各自的情报。
京都大乱那时,五城兵马司长官出逃被抓进大狱的事,不由唏嘘了两声。
“连刘指挥使都未逃出去,啧,可见兖王兵马防守之严密。”鹿衡玉问陈今昭,“当日可出了城门口?”
陈今昭摇头:“出逃那日,我在城门口被堵了回。”
早在京都之乱出现端倪时,有机警的朝臣悄悄举家离京出逃。与鹿衡玉素隔绝于群臣,自没人给稍作提点,直待眼见着上朝的同僚越越少,方惊觉大事不妙。鹿衡玉自不管毒父继母死活,下了朝直接奔逃,则归家仓皇收拾细软带家小连夜奔逃。底为时已晚,刚至城门口被兖王兵马给强硬堵了回。
鹿衡玉叹气,“我在渡口。”
其的不必再细了。
官路、渡口早被兖王布置兵马严防死守,那些早先离京出逃的高官显贵,只怕也没能逃出生天。兖王未雨绸缪已久,早布下天罗地网,各关卡兵卒人手一本名册,名字旁辅之画像,京中诸公插翅难飞。有能侥幸逃出关卡者,也快被随后追的大批人马围追堵截,缉拿归京。
不被缉拿归京的高官显贵也分了三种处置方式,一种直接被举家押往刑场,当即行刑;一种则如五城兵马司刘指挥使般,被举家下了大狱;最后一种则如跟鹿衡玉般,被遣返归家,不得外出。
也陈今昭隐约觉得此番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原因。要杀早杀了,何必等今日?既然当日放了归家,不意味着,部分旧臣属于被无罪释放的?
简单两句将法与鹿衡玉听,琢磨一会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一直横在眉眼间的愁绪散淡了不少。
“当京官的两年没一天安稳日子,受够了窝囊气。”心情稍好些,鹿衡玉忍不住抱怨,怨气比鬼重,“我现在不求旁的,但求上头的人瞧我不上,撸我的职罢了我的官,将我驱逐出京方好!破官,我一日都当不下去了。”
陈今昭透破骡车的车窗帘望着外头灰蒙的天色,深表赞同。得比鸡早的日子,实话,也早受够了。
第3章第 3 章:宣治门
天边泛了鱼肚白,时间渐趋于卯时。
宣治门外兵甲林立,外殿门前汉白玉地砖上的暗红血迹未干,隐隐散发着腥秽气,像在无声示威。
持芴守候的诸臣僚脸色皆难看。
“诸公。”内阁首辅兼太子太傅周济面向同僚,浑然不顾周围披坚执锐兵甲的冰冷目光,一揖底,哽语恳求,“先皇待吾等不薄,老夫恳请诸公深铭肺腑,感念先皇的一二恩泽。”
“阁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