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在家门打开，看清里面空无一人的刹那，胸腔堆高的情绪骤然被抽空了地基，轰然坍塌。

他握着冰冷的门把，眼神一空。

……

时针转过八点。

莫虞签字交付了定金，坐在沙发上翻阅机构的资料，等着工作人员加班为她办理手续。

顾问十分热情地为她端来一杯热茶。

“莫小姐，您的资料准备得挺全的，我先大概看了下，这位同学绩点履历都完美，又是峯池一中这样有知名度的高中，就是还差了些标化成绩需要额外准备，文书有我们负责，您放心，19fall申一个好学校不难。”

莫虞翻着中介给的资料，摇摇头：“来不及了，直接考虑申报预科班吧，而且要快，下期必须入学，这个寒假就走。”

顾问吃了一惊：“这么着急？这来不及吧，您上次跟我说这位同学是计划明年出去的……”

莫虞唰地放下资料，看向她，脸色有些恍惚地不太好，语气却不容置喙：

“不，我的要求是越快越好，先把人送走，什么名目都可以。”

顾问面露疑难。

莫虞皱眉：“到底能办还是不能？”

顾问心下一凛反应过来，滴水不漏地点点头，没有向这位VIP客户多加追问。有钱人稀奇古怪的要求他们见多了，只要价钱合适，他们这样的机构就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特殊要求而存在的。

“我大概懂您的意思了，只是以离开为目的的话，我看这位同学还没有语言成绩，或许有个别的方法更适合他。我帮您联系我们主管现在过来给您介绍一下。”

莫虞看了眼时间，晚上八点，还可以等。

顾问拨出一个电话跟上级说明情况，等待电话振铃接通时，从抽屉拿出另外一份资料，递到莫虞面前。

“不过我们的定制方案需要客户有较高的配合度，您确定对方真的有强烈的、明确的离开意愿吗？”

“……当然。”

这虽然不是方舟前世的那条路，但毫无疑问也是个极佳的起点，莫虞可以用自己的财力替他摆平后顾之忧，天高任他闯。方舟有野心有能力，她就给他更优越的教学资源、平台环境，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就让那些不曾浮出水面的秘密，永远留在水下吧。

最后一夜的温存

夜里十二点，莫虞回到家中。

一中快节奏的学习进度不但捶打了学生内卷的意志，也练就了老师们快得惊人的阅卷速度，考试结束的当晚，就有大半的科目成绩陆续能够查到了。

莫虞在车上顺便刷新网站看了眼已经公布的几科，理综数学出得比较快，数学满分，理综也进步了不少，接近满分。但方舟大概率会是双满分。

剩下的科目阅卷会在夜间完成，一般来说次日早上就能打印光荣榜了。

莫虞打开家门，忽然看到里面传出异样的光亮，愣了一秒，才弯腰踢掉鞋子走进去。

“在这等我，是有事要跟我说？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白色的餐桌上摆着红色的玫瑰花，方舟身上的衬衫一丝不苟，静坐在桌边，转过头望向她。

莫虞也安静地把目光投向他。

干面前的少年干净矜持，思维敏捷，无时无刻不挺直的脊梁可以看出与生俱来的傲慢，思考时的姿态宛若一尊雕塑，坐在朱丽叶玫瑰的旁边，昂贵的空运玫瑰也就成为他的附庸。

无论是上辈子的高中时代，被莫虞瞧不上无视的方舟，还是后来风水轮流转，高高在上的那个方舟，在莫虞的记忆里都太模糊了。

唯独这辈子，她认真看过他十八岁时候的样子。

她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了吧。

了解他征服世界的野心、仇恨、不甘，也了解他陷在情欲里的欢愉、痛苦、自尊。

莫虞认认真真看了他一会，把文件夹随手放在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