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一怔。
她看着儿子眉眼间的痴迷缱绻,苦笑一声:“皇帝,你可还记得,就在两个月之前,也是在哀家的寝殿内,墨尧曾经说过什么话?你当时对墨尧又说过什么?”
景熙帝听到这话,自己也是愣了下。
他想起太子,当初就是在这里,倔强地和自己对抗,非要留下他的爱妾。
而他自己又是如何以雷霆之势压迫他,务必要他把那女子送走。
当时墨尧说出的话,竟和他如今所说如出一辙。
也不过两个月,他竟成为了他看不惯的那个儿子。
他缓慢地垂下薄薄的眼睑,并没有辩解什么。
他也没什么可辩解的。
他曾自认无情,万物皆在掌控之中,所以狠心抛下,一次割舍便是一次挣扎,但他在这种挣扎中越陷越深。
之后,要么杀,要么爱,皆在一念之间,既不曾杀,那便是放纵自己沉沦其中,自己也便注定万劫不复。
他早已丧父,又登极天下,根本无人管束,全凭自我的克制,如今,束缚的绳索已断,他压抑许久的那个自己已经破壳而出!
帝王失德,昏聩无道,父占子妾,罔顾人伦,这就是他要的路。
为了什么,为了十六岁时那个桀骜不驯却不得不屈服的自己,也为了适才红色宫墙下那一抹柔情四溢的笑意。
景熙帝轻笑一声,沉声道:“母后,落子无悔,儿臣既已经迈出这一步,便没有回头路。”
皇太后苦苦地道:“皇帝,放弃吧,给她一个好去处,这也是为了你自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