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宁昭平静回答,动作不停地低头叠着衣服。

谢闻舟走近,身上带着女人的脂粉香气。

他一把扣住她在收拾东西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疼得皱眉。

“就因为我今天和晚棠吃饭,你伤人在先还未道歉,又在这闹什么?”

谢闻舟不耐烦地吼道,“我如今需要林家的势力,林伯伯让我多照顾一下晚棠,你就不能懂事点吗?”

宁昭咬着唇不出声,太用力嘴角都被咬破了,一丝血味钻进嘴里。

她已经很懂事了,就像他突然出现的那三年,她也会合适地离开。

林家小姐,谢小侯爷,天作之合。

“说话!”谢闻舟几乎是吼在耳边。

宁昭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想开口,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去意已决,自是没什么好说的了。

屋内一片死寂,谢闻舟丢下一句,“看你闹到什么时候!”便摔门而去。

门重重地关上,砰的一声惊灭了房间的烛火。宁昭的心涩涩的。

第二日天稍亮,府里管事便来报说今日府上有贵客,需要宁昭去帮忙端茶倒水。

宁昭简单收拾下便去了前厅,刚进,就看见言笑晏晏的二人,原来是林晚棠来了。

林晚棠今日穿着一身绿罗裙,加之粉色发饰,好似夏日里一朵清荷盛开,使人挪不开眼。

看见宁昭,她又露出人畜无害的笑来,“昨日的事我听闻舟哥哥说了,只是误会,我没有往心里去的,昭姐姐也不要和我生分了。”

宁昭恭恭敬敬给两人上了茶,缓缓开口,“奴婢不敢高攀林小姐,多谢林小姐大人有大量。”

“我爹选不好送皇上的寿礼,非要闻舟哥哥今日陪我去挑,昭姐姐可不要多心啊。”

宁昭望向谢闻舟的方向,他正在饮茶,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奴婢不敢也不会,对世子小姐的事多心。”

这话听得刺耳,谢闻舟放下茶盏就要发作,却又看见林晚棠走到宁昭身边,故作亲昵地挽起她的胳膊,“我刚好也想买些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呢,昭姐姐就陪我一起吧。”

不容宁昭拒绝,谢闻舟像是下了命令般,“走吧,别误了时辰。”

就这样宁昭还穿着丫鬟的衣服被迫一同出门,门口停着侯府的马车,宁昭识趣地说,“我走就行。”

马车内,马车外,已然是不同的境地了。

曾几何时,谢闻舟怕她累,去山上摘草药时都是背着她上山,回来时一双脚都磨出了血水。

今夕是何夕。

樊楼里,今日正是一场上京城最热闹的集会。这樊楼不仅吃喝玩乐样样俱全,掌柜更是喜爱收藏珍贵字画、珍稀物品,每年会办一场集会由王公贵族们价高者买下。

这样的场合,宁昭从未来过,穿着丫鬟的衣服更是格格不入。

理所应当地扮演着谢府下人站在二人身后。

一样一样的宝贝亮相,最后都在林晚棠一句句,这个不错,那个也还行,被谢闻舟一件一件买下,而林晚棠不过是粗略看几眼就丢在一边,由宁昭收拾起来。

“闻舟哥哥可不能偏心,也要给昭姐姐买一个呀?”

谢闻舟微微倚靠坐着,漫不经心答,“不用,她不适合这些。”

林晚棠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的笑,那是一种上位者的胜利。

不适合?言下之意就是不配。配不上。

宁昭望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如何也不能与记忆里的人影重合了。

他们曾经那么穷困,在小小的竹屋里也能过得幸福,谢闻舟说,等再过几年他攒的钱够了,就进城做生意,带昭昭过上好日子。

这好日子也轮不上她了。

就要结束了,还有几天时间,她就可以永远告别这个地方了。

“最后一件是掌柜无意间得到的宝贝,可遇不可求的藕粉和田玉锁吊坠一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