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
明明是她想听那些幻想的,他都已经再三预警T,她还是吵着闹着要听,听完以后又对他大肆指责。
你可以想象,经营一家饭店,已把所有产品信息罗列出来,警示顾客考虑清楚再买,顾客不以为意,购买以后却不满意,把桌子掀了,扌巴厨子打了,把门店砸了,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费多尔此刻就是这种心情。
他根本没有想到她在意的点是“另一个人”。
这只是他的一种模糊的幻想,他只是觉得很刺激,所以说了出来,以增加做爱时候的情趣,却不料刚好踩到了她最心虚的地方。
所以她才会跳脚。
她是个蛮不讲理的暴君,她对言论的监管,简直比纳粹喉舌还要可怕,至少纳粹没法控制住他的所思所想。
费多尔决定,要把自己脑子里某些龌龊变态的全部内容清空。
换上一批纯情优美的语言和词汇。
以避免在不知不觉间就犯了错误。
在床上,激情难耐的时候真的很难克制自己,为了规避这种风险,只能在日常生活中替换掉敏感的内容。很多高官将秘密暴露给间谍,很多时候就是在床上。
很多时候,身处时代洪流里的人很难意识到自己的状态。
每个人都在遵循原有的生活轨迹,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
所以,很多人会对后世的史书记载感到惊讶。
原来他们就身在历史中。
柏林的冬天还是那么冷,雪花飘舞,挂满枝头,将建筑都蒙上一层白色的外衣。
圣诞节即将来临,街头巷尾也弥漫了一股欢快的气息。
和去年的圣诞节相比,今年的圣诞节,房东太太和两位租客女士显得低调了很多。
伊蕾妮是个讲究仪式感的人,尽管自己不过圣诞节,但她依然想为两位可爱的租客营造一个温馨的节日氛围。
所以客厅里摆放了圣诞树,还有各种各样的好吃的,她还为安娜和江婉徽各织了围巾和手套,款式很漂亮,戴在身上很暖和,两个女孩都很开心。
弗雷德里希要回来过圣诞,根据路途测算,估计快要到柏林了。
安娜到别墅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费多尔知道她经常来到这里,也会抽出难得的时间回家聚餐。
马特太太和汉娜在厨房准备晚餐。
安娜在书房打电话。
新年将至,她给国内的亲人报个平安,并告诉他们,一个多月前她已经准备好了新年礼物,是一些国内难买到的香水和化妆品,以及欧洲的土特产,已经给邮寄过去,让他们记得查收。
陈父陈母对于这通电话当然感到惊喜,拉着她说了好些家常话,并把话筒给到刚满十一个月的家庭新成员。
“宝宝,来,这是姑姑,叫一声姑姑,姑姑好,宝宝有名字啦,叫陈润文。”
这位小宝贝当然还不会说话,但咿咿呀呀的声音传来,还是让安娜感到一种莫名的欣喜。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穿越千山万水,缓缓流淌在她的血液里。
这一瞬间,她想,就让她占据“陈安娜”的身份,享受这份被人关心的喜悦吧。
陈父陈母在电话里说了很多家常话。
现在到处都乱糟糟的,生意不好做,但好歹是一项营生,他们也老了,没有精力,顾不得太多,长子又不肯继承家业,就这样也挺好。
日子总归没有太大的变化,唯一让他们感到不满的,是儿子居然不回来过年。
但埋怨归埋怨,最后,他们叹了一声,说:“不求他建功立业,只求他平平安安,为人父母也就放心了。”
挂电话之前,他们让安娜留意一下电话,等会儿吴敬轩会打过来。
安娜立刻拒绝,说不用,这是在同学家,不方便。
她没想到要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