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上惠子拉起了她的衣袖,“那这个痕迹呢?”

安娜把袖子放下来,遮住上边的吻痕,面不改色地胡扯:“被雪崩砸到了。”

井上惠子拍了拍胸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你可真是太幸运了,经历那么多磨难,还能活着出来,中国有句老话,祸害遗千年,你果然不会那么轻易死掉。”

安娜满脸复杂地看着她,叹息一声。

她知道这个钢铁直女是个母胎solo了,思想真是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不像她,每天脑子里塞满的都是各种黄色废料。

她归队以后,医疗急救培训小组也要离开黑森林了。

安娜觉得,她有必要再找一找费多尔,和他道个别之类的,这是礼貌性的问题,抛开两人稀里糊涂的肉体关系以及暧昧不明的情感关系,他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一声不吭就走不太好。

但她有点纠结,她不太想过多参与一名德国军官的社会关系,比如不想迎接埃尔温充满八卦的目光,更不想迎接那些军官似有若无的打量。

所以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联系到他。

最后她还是找到了井上惠子,拜托她帮忙递一张纸条给费多尔,她在上边写了道别。

井上惠子嘴里骂骂咧咧,抱怨她麻烦多事,却还是帮她递了纸条,回来后,就告诉她,那个人正在后山等着她。

安娜犹豫片刻,还是走到了后山。

他身着一身作战服,正站在悬崖边眺望,四周是辽阔的旷野,伟岸的身姿在这苍茫天地间,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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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一棵顶天立地的大树,这棵树曾为她遮风挡雨,给她带来很多便利和庇护,如果她尚有一丝良心,就不应该毫无节制地伤害这样一个男人。

安娜做了一番心里建设,靠近他,叫了一声:“费多尔·冯·赛克特先生。”

男人转过身子,冰蓝色的眼睛漾着夜间的微光,他深深凝视她的面容,明明只有一天没见,她却觉得,这个人好像在隔着很久的时间凝视着她。

他靠近她,用低沉的声音说:“费多尔,安娜, ? 请叫我费多尔。”就像在昨天之前,在那段特殊的时光里,那样称呼他。

安娜没有按照他的意图接下去,她用了一个“您”字来作为称呼,接着话题。

“我明天就要离开黑森林,向您道个别。”

“我知道了,我看到了你的纸条。以及,可以不用敬称。”

两人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只有夜间的山风在耳边轻轻拂过。

过了一会儿,安娜出声:“那,我先回去收拾一下,祝您在这里一切顺利。”她还是没能遵照他的意思不要使用敬称。

他又朝她靠近两步,安娜下意识想要后退,却生生制止了这种想法。

不必惧怕他,也不要伤害他,他曾经是你的庇护者。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男人垂眸,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而事实上,并非一切顺利,你知道,这句祝福只是一个谎言,一个体面的谎言,似乎能让彼此摆脱尴尬。我从你想要逃离的姿势看出这点。”

她只能干巴巴地解释:“您多心了。”

“安娜,在你的心里,我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您是我的救命恩人。”

“除此之外。”

安娜低头不语,看着自己的脚丫。

事实上她心里也很乱,她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她甚至存在一种很自私的心理,所以称呼他的全名,所以使用了敬称,她是在提示对方,他们之间应该回归那条线。她想把责任推到他身上,用一种看似体面却近乎无礼的手段,让他明白她的意思,不要再做出什么令她感到困扰的举动。

她就是这么自私,乃至面对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个对自己产生特殊情感的男人,都用上了这种诛心的手段。

费多尔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