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然思忖:“黄琰朗怎么死的?”

她觑眼徐离陵。

徐离陵像不懂她怀疑的意思,拿菜牌给她:“还吃什么?”

莺然瞧了眼菜牌,点的全是她爱吃的:“够了。”

徐离陵将菜牌交给关熠,关熠接了胡乱点两道,叫来小二交出菜牌,答莺然:“我杀的。”

莺然惊诧,睁圆了眼。

关熠神色深沉:“黄琰朗卑鄙小人,为一己私利逼死雪飞霜,险些害了满城人。妹夫救了临关城,他还想事后开战。我一怒之下,手起刀落,把他杀了。”

事实上,是那夜徐离陵问“如何?想要与我一战吗?”之后。

黄琰朗作为代城主,本就因疏忽至险些灭城下不来台。这会儿若临阵脱逃,自觉更加丢了颜面,往后不知如何在玄道立足。

于是悍然迎战,招呼众弟子布阵。

弟子中总有甘愿为玄道赴死之人,听令动兵。

关熠大骇,怕徐离陵大开杀戒。

趁黄琰朗对他毫无防备,当机立断,直接对黄琰朗甩出他师父岳朝秋给他保命的剑气。

剑仙剑气威压骇人,黄琰朗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当场暴毙。

一切发生的太快,众人尚未反应,关熠迅速接过大局,一面借雪飞霜数落黄琰朗罪行,骂他死不足惜,一面安抚众人:“魔道救下临关,我们若此后开战,此乃小人行径!”

一番忽悠,又是一番明里暗里向徐离陵低头,暗示:“这城中总有姑娘心软,若知晓今夜死了这么多的人,还不知该如何伤心。姑娘不在此,咱也不能不顾她。”

废了他半天口舌,总算解了危机。

那夜徐离陵离去时,似笑非笑。

关熠心知,若无莺然的情面在,任他舌头说烂,徐离陵也未必会收手。

左右杀了他们于徐离陵而言,不过动动手指的事。

后来他因杀了黄琰朗,险些遭重罚。

好在两位太上长老明理,知晓临关灭城一事被阻绝不简单。既能和平处事,保全诸多人性命,又何苦无事挑事,杀得民不聊生。

于是出面按下,将黄琰朗当罪人判了,还给了他大义的名头。

只是暗地里对他警告不少,询问不少。

此后关熠想找莺然,主要是想单独询问,她知不知徐离陵真实身份。

但见她还如寻常般同徐离陵相处,他觉得或许又是自己胡思乱想了。

没准儿说了以后,也只会得她同在云水县一样的一句:我知道。

此刻,莺然听了关熠的答,不再细问,注意力到了雪飞霜身上,讶异:“她死了?”

聊起她,关熠亦是慨然,叹息点头,将她自尽经过讲述。

莺然无言。

饭桌上俱是沉默。

回想当初云水县初遇,那冷如冰霜的女修,是如何神采飞扬,目下无尘。

那会儿,还嫉魔如仇,追杀她和关熠呢。

竟是命运多舛,最终同鸿崖公一样,殉道而死了。

小二吆喝一声,上了菜,打破沉寂。

徐离陵仿若来闲游的,不为所动,给莺然挑菜夹菜。

关熠接着道:“那夜我们本打算将雪飞霜的尸首送回璇衡宗。不论如何,也该厚葬才是。但”

那时徐离陵早已离去,关熠这会儿却望向徐离陵,倒不怕他了,五味杂陈:“但,那拔狱谷主却说,若要葬,不妨将她葬在临关城外路旁。”

众人激愤,当他有意折辱雪飞霜。

那拔狱谷主却吟道

“满城尽染琼珠色,疑是雪仙入尘寰。踏遍人间守剑去,洒落天曦作纸钱。豪情纵往天尽头,临关道上且长安。总有英豪踏碑过,壮志凌云越九天。”

众人闻诗,尽皆无言。

忆起传闻这首《临关别》乃千年前一位小仙君途径临关,救人不得,感怀而作。

如今雪飞霜在临关城的境遇,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