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有这般的俊才在,倒也不算全是蠹虫之辈。”
安谧雅静的值房内,正沉迷在书中的陈今昭,冷不丁被出现在室内的声响惊得回神。此刻房门口处突如其来的竹帘掀动声、以及随之而起的错落脚步声,于此间悄然无声的环境中蓦然入耳,当即便让人悚然惊了下。
姬寅礼刚低头进了值房,一抬眼就见对面之人回眸惊望过来,白璧般的面庞满是受惊了的模样,不由笑说:“可是我惊着探花郎了?”
随着对方雍容温煦的声音响起,陈今昭的瞳仁里同时倒映进了那配通犀金玉环带的朱色常服。那身象征身份的朱色蟒袍,让她瞬息惊觉,来者何人。
陈今昭的脑袋,轰的炸了!
两耳尚在嗡鸣之际,她就已反射性的噌然起身,行动完全快于思绪的疾步匆匆至其跟前,勉强撑住发软的双膝施礼问安,“微臣见过摄政王殿下,恭请千岁殿下躬安。”
“本王躬安。”姬寅礼看出她的慌乱无措,几步上前扶起她,安抚的拍拍她的手背,“今夜我赶巧路过,见此间有亮光,遂过来瞧个真切。我亦不过随便看看,你也不必紧张。”
覆在她手背的掌心稍带粗糙,温热有力,透着股沉稳的力量。可此刻的陈今昭心中哪还有半分安稳?当下只觉脚下如踩棉花,整个人似灵魂出窍,有种极度的不真实感。
姬寅礼环视着这间不算大的值班房,室内干净整洁,临窗前摆放了一案桌、一把椅,两侧各摆了盆罗汉松盆景,往里走有个稍小些的博古架,一应陈设摆件都简朴却不失文雅。再其后就是两排长书架,长度几乎横穿了室内,上面井然有序的摆满了书籍,隐隐透着书墨之气。
“可就你一人值守?”他缓步踱至书架前,随意打量着上面的类目。
从对方一进来,陈今昭就一直杵在原地未敢动。
听见问话,这方惊梦般回了神, “是。”
“从前就是如此?”
“不是。”
回答完好一会,她方遽然惊觉,自己刚才机械般的回话何其不妥,当即急语补充道:“回殿下,是因为翰林院人员减损严重,上官才将改了旧制。从前,吾等值宿一般为两人。”
可答完后,她脑中复盘一回,心里又咯噔一下。
刚这般回答是不是不妥?当着那人的面说人员减损严重云云,他会不会以为她在反讽,讽刺他杀性过重?偏她又提旧制,那人会不会多想,会不会以为她思念旧朝、对如今他这个掌权者不满?
是不是得罪他了?她会不会被记恨?会不会被拖出去?
书架那边似有极轻的笑声,她听得不大真切,稍顷,有沉稳的脚步声渐近。
陈今昭在见到对方迎面过来时就忙惊垂了眼。或许人在高度紧张时真的容易出差错,明明她内心已告诫自己一万遍,视线万不可落那人右侧下颌处哪怕半寸半毫,但是她只要一抬眼,那蜿蜒盘踞的刀痕保管第一时间印入她的眸底。
姬寅礼走到临窗的案前撩?????? ??? ???? 獨 鎵 怤 ????袍落座,稍微抬眸,将陈今昭从上至下缓慢打量一番。
细看起来是愈发白净,目光清正,气质干净偏文弱,加之清逸的美姿容,想来应是极讨京中闺阁女儿家的喜欢。
“你家中还有何人?”
“回殿下,微臣家中还有母亲、妻儿及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