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吴郡不似京都这般居不易,那时我可能只需攒上个两三年的银钱,就能买上个二进的房屋,供一家人宽宽敞敞的居住了。”那一家人就再也不必挤那一进的简陋屋子了。回乡后,稚鱼会有宽敞的闺房,小呈安也会有自己的书房,院子还可以种上花草,搭上葡萄架,那样的日子当真是好极了。
她越想越开心,连脸上挂着的俩偌大乌圈,都挡不住她的神采飞扬。至于前一刻的所谓强颜欢笑,嗐,那是什么?
“对对,衣食住行,行也是十分紧要的。届时我还得买辆驴车,闲暇时就带着家人去四处看看,春踏青,夏游湖,秋登高,冬赏雪。尤其是小呈安渐大,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更要带他四处走走,开阔眼界……”
本来因为即将的离别,鹿衡玉难受的都快要飚出泪来了,此刻看见眼睛都快笑没了的陈今昭,一瞬间,泪干了。
再听其还在滔滔不绝的说她对未来的规划,说对小呈安的培养、对家人的安排、对未来游学地点的选择、对各地风土人情的探究等等。对了,人家还说到时候给他寄特产呢。
鹿衡玉人已经木了,默默趴回案前奋笔疾书。
期间,他听到了沈砚吸气、呼气,再将纸揉成一团的声音。
偏这会有人来了胃口,正在开饭呢。
还说今天的饭食味道甚好,菜也合胃口,粥也合胃口,连那凉透的米团子也合胃口。
哦,敢情这么一遭下来,遭罪的就他跟沈砚呗?
第16章第 16 章
陈今昭的快乐仅仅持续了短短一个晌午。
晌午过后,上官就开始催命似的催他们去交付文章。
三人本还想着等人过来收取,但见此刻上官已经要暴跳如雷了,遂也只能无奈捧起各自三篇文章,同出了殿往上书房的方向而去。
身后的上官抚胸勉强压下火气。磨磨蹭蹭的,不知所谓!不赶紧些的将赋文亲往上书房呈递上以示诚意,还磨蹭个什么劲?非要等阎罗王亲自过来收账吗!届时要是连他这个上官一道骂怎么办?他们可担得此责乎!
上书房内,刘顺朝大殿两侧的金猊炉里仔细添了沉香。稍顷,木质香糅杂着淡淡药香,就沿着镂空的炉盖徐徐上身,蔓延在殿中,令人闻之心旷神怡。
公孙桓将摄政王批好的折子分门别类放置另一侧案上,眼见着对方示意他将另外一沓新折子搬上来,不由劝道,“殿下不妨歇会,折子一时半会也批不完。”
“九州各省公务积攒甚久,不可再耽搁下去。”姬寅礼翻开另一本新折,执朱笔批阅时,眉峰未动分毫,“若不入京,我还当真不知朝局竟糜烂至此,在外将官常年吃空饷,吃的那是脑满肠肥,在内朝官吃拿卡要,广占万顷良田还要层层盘剥,恨不能将底层百姓扒下三层皮来。”
饱蘸朱墨的笔尖落下,笔锋遒劲直透纸背。
最后一字写毕,他随手搁了朱笔,屈指叩击两下御案上的公折,“看看这户部奏本。江南今岁漕运折损近百万两,怕不是把本王当糊涂蛋来耍弄。”
公孙桓心惊的拿过御上的折子,从上至下扫过,眉头越皱越深。江南官场的贪腐程度怕也不遑多让,百万两漕运银竟也敢试图一笔来勾销,简直是胆大妄为至极。
甚至连遮掩都不尽心,不知是此行径由来已久、致使江南官场上下官僚皆已习以为常,还是有恃无恐,以为殿下的剑杀不进他们江南官场?
按住御座扶手起身,姬寅礼信步而至多宝阁前,从正中的紫檀剑架上取过厚重铁剑,掌腹轻抚过饱经风霜的剑鞘。
“这把剑跟了我有些年头,随我久经沙场,陪我九死一生。”
慨叹两声,他指骨猝然绷紧,拔开了浸满陈旧血迹的旧鞘。厚重铁剑噌然出鞘,森森剑气自带血光寒芒,自人眉骨刹那划过。
“混账东西,安敢如此欺吾!” 朢 ?????? 騲 ???? ?????? ィ寸 ??????他并拢二指划过剑身,眉目未动,“是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