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属鹿衡玉,他真是做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升官,更何况还是连跳几级,从正七品直接跃升至从五品!
虽说去教那群丘八们念书,肯定是有难度的,但世间何事不难?想法子克服便是。如此一想,他不免摩拳擦掌,已经开始幻想待明日去偏殿面对那群丘八学生时,要如何如何。
陈今昭也是有些惊喜,不管怎么说,收到擢升诏令总比遭受训斥敕诏要好得多罢?更何况,这一升职,她就从此摆脱了值宿的折磨了啊,就单是这点就令人再开心不过!
相对来说,沈砚倒是反应平淡。不过能升官、能不必值宿,到底也让人心情舒畅,没见他此刻提笔挥洒的姿态,都格外的轻松欢快。
但三人的轻松欢喜没有维持到午时。
因为午时之前,新的值宿卯册下来了,而他三人的名字赫然在列。
面对三人铁青的脸,他们的新上官给出的解释是,考虑到现今安排的值宿人员过少,七日轮一回着实太过苛刻,遂将值宿官员上调至从五品,亦可稍解值宿人力不足之困。
末了,新上官来了句:“如此,尔等半月方值宿一回,比之往日也松泛诸多了。”
午膳时候,三人气的都没吃进饭去,尤其是鹿衡玉,整个晌午都脸红脖子粗的直喘粗气。无怪乎他最气,观这卯册排位,高居榜首的就是他,而这卯册之首,亦代表了上官的厌恶顶峰,换谁也得气不忿儿。
下值后,陈今昭有气无力的挥别了同样丧丧的鹿衡玉。
新制从今夜开始施行,换言之,明夜就要轮到她了。
月明星稀,季夏的深夜,天阶夜色凉如水。
姬寅礼处理公务劳顿之际,就带着公孙桓到庭院里散步,两人边走边闲谈,不知不觉就出了十王府,登上府外的高亭。
登高望远,凭栏俯瞰夜色下的皇城宫阙,但觉今日之心境比之往昔又有所不同。
公孙桓的目光难免落到衙署的星点灯火上,遂笑说,“今夜也不知是翰林院哪位官员在值宿,总归不会又是那陈探花罢。”
因着这话,姬寅礼眼前几乎瞬息又闪现过,那场混沌梦里忽急忽缓的几幕画面。
垂手候在旁的刘顺,刚要回句说,今夜值守的是那位鹿榜眼,却在下一刻将要到口的话咽了回去。因为他余光瞧见,刚才还凭栏远眺的殿下,不知何时已压低了眼皮,抬手捏揉着眉心。从他的角度来看,总觉得殿下此刻的脸色不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