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方士。

院落中,雨势转瞬磅礴,一朵朵混杂着泥水的雨花溅射开来,浓郁的雨水气息渗透木檐屋角,掺入每个人的发丝和呼吸里。

“……我云游之时,确实也接触过不少关于鲛人一族的见闻,据我所知,鲛人之珠极为珍贵,然而除非鲛人心甘情愿主动献出,否则没有人能够得到它。”

话音刚落,下人奉茶进来,万金难求的雨后龙井,清香四溢,这邋里邋遢的云游方士赶紧站了起来,双手接过茶盏。

他用茶盖撇去浮沫,偷偷看了一眼首座上的琰王。作为一位大权在握的涉政王来说,他有些过分年轻了,唇红齿白,气质随和,比起加诸其身的腥风血雨传闻,他更像太学馆里那些满腹忧郁的太学生。

但只有脑子出毛病的蠢货,才会真的把他和那些儒学生们相提并论。

“总之,想从鲛人身上强行取珠,目前还没人成功过。”

廖懿放下茶盏,扬起一个看不清深意的浅笑:“那如果这颗珠子,现在就在另一个人身上呢?”

他避重就轻,将前因后果如是一说。方士松了松眉头,长舒一口气:“这便好办多了,这鲛珠毕竟不属于她,取是能取出来,但我听您的意思,您这位侄女曾经受过重伤?”

“如今她的生命运转全靠鲛珠维系若是取出,恐怕性命难保。”

方士离开后,一道人影无声地从房梁上落了下来。廖懿并不回头,只是闭着眼睛,指腹用力地揉了揉眉心,语气有些烦躁:“玉光怎么样了?”

“烧了三天,昨天才退。现在还昏睡着,只醒过几次,没什么精神。”遥夜回道。

他睁开了眼,一抹戾气从眸中闪过:“催一催太医署那边,实在不行,杀鸡儆猴。死几个窝囊废,剩下的自然知道不尽心医治的下场。”

“是。”遥夜顿了顿,又问,“何时取珠?”

廖懿意兴阑珊地哼笑一声:“别试探我……她的血能替代鲛珠,目前来看也够用了况且,玉光活着的价值,比死去的价值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