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娘恍然大悟:“对对,就是这个官。”
廖芙倏然沉默下去。
一路跋山涉水来到增城……方渺却死了。
她记得琼州按察使正值壮年,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死了?
这时柳娘神神秘秘凑过来,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据说啊,这当官的死得蹊跷,在自己家后院的小水池里淹死了,你说这怎么可能呢?那小池子,又浅又窄,连小娃娃都能扑腾上来,却活生生把一个好手好脚的大男人淹死了……”
海哥这时开口:“好了好了,到城里了,别说了。你也知道最近看管得严,再胡说八道,小心一会儿被当官的捉了去。”
柳娘不服气,却也渐渐住了口:“我说得可是事实,大家都知道的……”
廖芙抬起眼眸,在视野中,戒备森严的城门守卫持着刀枪剑戟来回巡逻,对每一个路过的车辆都严密检查,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疑点。
若是自然死亡,又怎么会如此戒备?这也侧面印证了,这位按察使……确实死得蹊跷。
0035 第三十五章
怕戴着帷帽惹人生疑,在过城门时,廖芙提前摘下了帷帽。
帷帽之下,仙姝玉姿的清艳面容暴露在众人视线之下,顿时吸引了无数目光。连柳娘也怔住了。
虽然她自小就被夸赞貌美,年轻时,求娶之人也如过江之鲫,可看见这姑娘,却下意识有自惭形秽之感。
才知道,什么叫萤火之光安敢与皓月争辉。
“我还奇怪你为什么要戴着帷帽,我若有你这样的女儿,都不愿意让旁人多看一眼,真不知道你家里人是怎么放心让你独自出门的……”柳娘感慨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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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城,廖芙朝夫妇二人道过谢,在大道口分别开来。
虽然按察使已经死了,可到底已经来到增城,不去看一眼,她心有不甘。
她复又将帷帽戴上,寻路到了方府前。
未临近,便已听到哀声阵阵。方府挂满白幡,经幡上写着黑色的“奠”字,焚帛炉前跪着痛哭的男女。
廖芙在门前站了一会儿。她不是方府人,戴着帷帽站在路旁显得很是惹眼,很快有家丁上前驱赶,不准她在附近逗留。
廖芙只得离去。
她被驱赶离开时,却正遇见一辆雍丽华贵的马车迎面而来。
她侧身避让。
马车停到方府前,走下来一个穿白衣的公子。他是方府的大公子,方兰君,鸿和六年探花,现任琼州布政司都事。虽着一袭守孝的白裳,却越发衬得他芝兰玉树,身姿笔挺。
他皮肤很白,是常年伏案办公所养出的、有点病气的苍白。容貌则是十分清隽,眉宇间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淡泊书卷气。
此刻正看着不远处女子纤细的背影,微微蹙眉。
“她是什么人?”
父亲意外死在府中,对一切异常因素,方兰君都十分在意。
家丁凑上去巴结:“公子回来了?那不过是一个疯女人罢了,竟然跑到府上来讨水喝,普通的水还不行,非要用什么‘夜光杯’盛的水……这不异想天开吗?我就把她赶走了。”
方兰君本已经在往府中走,这时却猛然回头。
“夜光杯?”
于是这位家丁就看见一向冷静自持,泰山崩于眼前不变色的自家公子忽然疯了一样跑出去,朝着女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廖芙已经离开了方府所在的长街,在寻找下榻的客栈。身后却有人气喘吁吁地奔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廖芙受惊地退后两步,略带警惕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
方兰君压抑着起伏的胸腔,哑声道:“……殿下,真的是你吗?”
他知道自己?
廖芙的手腕还在他手中,男人四下看了看,牵她到了一处幽静的池畔杨柳旁,这才克制地放开手:“请殿下恕臣失礼,只是失去殿下的行踪已经太久,殿下却现身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