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后背,一边倒了杯茶水。

钧川摇摇头,只接过她的手帕擦了擦唇角血渍。咳嗽慢慢地止住了,胃部那翻江倒海的疼痛也渐渐止歇。

公主犹豫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廖懿用你的性命威胁你带我回来的吗?”

他摇摇头,反手抓住廖芙欲退的手。

“我第一次见到公主,就像……就像看见天上皎洁的月亮落到了人间,后来我被选中成为保护您的暗卫,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最难以忘怀的时刻……”

“殿下,你知道吗?在我家乡,月亮是最圣洁的存在,不能被任何东西玷污。月亮被玷污,就会坠落,被玷污了的,都不是月亮。”

廖芙愣了好久,才来记得对他这荒诞的言论做出回应:“可我也是人!我也会有七情六欲,我怎么能做你心中那不染尘埃的月亮呢?”

“你能的。”他握住她的肩膀,脸上还挂着血迹,目光却灼灼发亮,“只要你不回到那头鲛的身边,只要不被他所蛊惑,你就永远是月亮!”

“……”

钧川已经疯了。这是廖芙心中唯一的念头。

不,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是个疯子,只是自己有意无意忽视了那些异状。廖芙失了和他说话的心思,又蜷缩回床上,抱着手臂待在角落。

钧川在外面护着她,就像以前无数个夜晚那样,寂静的落雪中,倾听着房间内那柔弱的呼吸和心跳,他感到无与伦比的心安。

这样就很好。

像从前一样,就很好。

在他内心最阴暗的角落,甚至希望过,那场叛乱永远不要停止,公主永远不要回到她的故乡。两个人就这样相依为命,即便逃亡,也是一辈子的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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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芙不知道此处为何地,因为钧川带她来的路上,她一直处于昏迷之中。但能肯定的是,此地绝非皇城,往来的侍女都带着当地特色的口音,听着像江南一带的吴侬软语。

廖懿这些年在外游走,鲜少回到皇城,一方面是被皇帝忌惮,在偏远地韬光养晦,还有一方面,像是一直在寻找什么东西。

她曾亲眼见过徵鸣那千军劈易的一箭。当年那一箭,或许留下的是某种深远的诅咒,经年溃烂的旧疾,必须要找到源头才能解开。

……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