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管你什么意思。”两人说话,抬肩辇的宫人停下,虞绯大步向前,把景苍甩在身后。

想起宴会上他为杨芷瞥她,这会儿又挑剔她态度,心里忽冷忽热,像雪水和烈火交织,终于将那点醋意凝蒸了出来。

“我当然没有你的芷芷善解人意!”

如果她是女主,景苍带着一个小妖精回来,她不呼这妖精两巴掌都算好的,哪会装作大度跟人道谢。

但古人和她思想不一样,尤其要嫁将来的皇帝,估计早做好接纳夫君一个后宫的准备。

这句显然明目张胆地吃醋。景苍不知为何,心中竟感到一丝欣喜,猜测雄蛊捣鬼,强自压下。

他本想解蛊之后杀了她,或者永久圈禁她。他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居然敢堂而皇之吃醋?看来前几日对她太好,她又蹬鼻上脸不知分寸。

景苍决定挫挫她的傲气。两人八字都不可能有一撇,她摆出这般比正妻还小气的姿态做什么?

“你当然比不上她。家世、性格、学识、外貌,哪一点你及得上她?”

“你!”

虞绯回头。只觉过去和他睡觉都像被狗咬了一口又一口。

他因蛊与她交欢,心里想的却是女主。

也许没人能拆散作者笔下的主角cp。

虞绯自嘲一笑。她也没想拆散,只是为了保命,逢场作戏。

景苍递来尖刀,她自然要回之利刃。

虞绯轻轻挑眉,甜蜜笑道:“可我这样一无是处的低贱之人,殿下您不是睡得很爽吗?一日复一日,日日无始终……”

景苍听懂她借用诗词里的“日”字,影射两人房闺春事,瞥过左右,怒叱:“住嘴!”

宫人们低首敛眉,噤若寒蝉,若是地上裂道缝隙,恐会立刻钻入躲起。

景苍见虞绯只是笑,清冷的月光下,那笑容似覆上一层寒霜,流露出萧索的冷漠,如同一朵艳极的芙蓉任冰雪冻住,并想要冻伤每个企图伤害她的人。

他呼吸一窒,思忖方才言语是不是太过,她本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子。又想,正因如此,他绝不能纵容她。

今日敢当众和他顶撞,说些不知廉耻的话,那来日得了?

怕她再口出悖言,他吩咐霍刀:“把虞姑娘请回卧房,没有孤的命令,不准她出东宫一步。”

“你!”虞绯张口欲辩。

“虞绯,你再多说一个字,就别想出房门一步。”景苍冷声道。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虞绯怕景苍真软禁她,看霍刀带两个侍卫走到她面前,那架势像她不听他们要押她回东宫去,她乖乖转身。

霍刀似想起什么,安抚景苍:“殿下,旧药虽没有新药那么多要求,可也得您平心静气,才更见成效。您睡前还得换药,别和虞小姐一般见识了。”

虞绯心弦像有人轻轻一拔。

景苍用回旧药的事她知道。新药见效快,但性烈,他一敷她疼得直哭,他又不会每次服麻沸散,所以只好用回温和的旧药慢慢调冶。

路上霍刀规劝虞绯:“虞小姐,您入了东宫,出去一言一行代表殿下的颜面。倘若哪里做得不好,旁人许不敢直言您的不是,但会指摘殿下教导无方。”

“今日这事,往小了说,最多皇后派两个嬷嬷来约束您,往大了说,指不定会有朝臣上奏太子还未成婚便有宠妾灭妻的势头。”

他隐晦提醒:“殿下之位看似四平八稳,实则危机四伏,我们在蜀郡遇到的并非什么鲁莽山匪,而是别有用心的刺客。”

不知不觉送到寝房门口,他一躬身,“属下言尽于此,您和殿下性命相系,希望能多体谅他些。”

虞绯无言。道理都懂,就是一时生气难以遏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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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芷注视景苍扶额的身影良久。

她和婢女掩在一处菊花丛后,看他和虞绯争执到不欢而散,因离得远,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只见到太子气急的脸、女子挑衅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