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收进袖子里,道:“你执意要统一入学资格?你要知道,这不是你的事情,你帮了方清都解决了国子监的财政问题,他也不会感谢你,反而不理解你的此时所作所为。随路会同意这个举措,是因为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艰难,无论是得罪世家,还是因此让国子监名声不再,辉煌消散,都是他乐见其成的,而你,就算是郑家人,到底前头还得加个‘义’字,缘分薄浅。”
“但若统一了入学资格,那些苦读十数载的寒士们不会再连进国子监都难,他们也就有了更多出人头地的机会。”
齐祥被这番铿锵有力的话激得连连大笑,他将油亮的酒葫芦抱在怀里,和蔼而欣慰地看着他。
“你知道,一国之衰亡,从何处可以最先看出端倪?”
他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亡国唱衰之论,与当今陛下所言的繁荣昌盛相背离,这要传出去,够他在扼鹭监大牢走一遭的。
扼鹭监耳目通天,岂是能乱说话的时候。
就凭他的关系,把自己捞出来都够呛。
正想着,齐祥已经给出了答案。
“教育。教育不良,则百官无才,不知高低进退,不知百姓疾苦,辨不清黑白大义,有的只是计较个人利益得失。不能说从前这样的人没有,但当这种人在朝中多了,祸事便起。”他断言道。
这倒是个新奇的观点,裴厌辞想着,从前他对官学与书院同样没那么看重,简直可以说绝大多数时候都忽略了它们的存在。因为官学体制也和如今一样早已定型,且那些读书人不会来事,成日不是教书就是做学问,是在朝中极其容易被忽略的群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