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用得到的地方,我们兄弟二人在所不辞。”陆放抱拳道。
“多谢。”裴厌辞回礼,“有你们如此忠臣良将,乃大宇之幸。”
他与姜逸商量了后续安置陆家兄弟的细节,告诫他这事先不要与五殿下说。
“他和阉党搅和在一起了,我现在都不晓得他是甚心思了。”姜逸叹气道,“感觉每一个进入安京的人都变得复杂起来,为何就一定要有党派呢?”
“你拒绝了拉拢,没有党派,现在朝廷里可还能听到你的名字?”裴厌辞道,“年初你还是风头无两的小将军,意气风发,安京盛传你的风采。一年还没过去,你除了在兵部点卯,每月拿点俸禄,还做甚了?谁还记得你?”
姜逸神色郁郁寡欢,哪个有志向的年轻人愿意这样蹉跎下去。
“我现在连去地方统军府练兵的机会都没有。”
“跟了我之后,你感觉很苦啊。”裴厌辞笑道。
“我完全没有怪你的意思。”姜逸忙摆手道,“这也是我的选择。”
裴厌辞代表无党派的松散第三方,隐秘地夹在双方之间艰难生存,他们偶尔互帮互助,也是应该的。
“没事,很快你就有活儿干了。”裴厌辞道。
兵权,他怎么可能不去争。
回去的路上,裴厌辞将那些证据都仔细看了一遍,胸口越看越闷。
全部证据都表明,扼鹭监与边关将领勾结,倒卖盐铁。
正在琢磨间,马车剧烈摇晃了下,接着外面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让开让开,八百里加急!闲杂人等都让开!”
裴厌辞撩开车帘,只看到一骑绝尘的残影和远去的哒哒马蹄声。
很快,他就知道是何事了。
才到傍晚,一则消息已经传开来。
西南起义军已经攻下十城,来势汹汹。
安京的百姓听到这个消息时,几乎个个都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们不理解,放着这盛世太平的好日子不过,偏要起义做甚。
当朝天子如此圣明包容,只有逆臣贼子才见不得大宇有如此仁德的皇帝。
再一打听起义军的口号:倒阉党,清君侧。
情有可原了。
圣德的皇帝,所犯下的一切过失,都是因为阉党蒙蔽圣听,四处为非作歹。
几乎才到晚间,裴厌辞又从毋离的金吾卫那里得到了消息,皇帝派了姜逸南下,带着调派南方六州统军府军士的鱼符和文书,前往镇压起义军。
情势开始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而第二天的大朝会,他们对棠溪追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第118章 入狱 墙倒众人推
一大清早, 裴厌辞随着马车的晃悠打着呵欠,这个新来的车夫赶车的技术不是很好,早上没吃饭, 他饿得头昏脑胀, 手脚发麻,心脏扑通直跳。
等会朝会还不晓得要到甚时候, 可得先垫垫肚子。
翻翻车里还有没有可以之前落下的小食点心, 还没找着, 街上传来一阵骚乱声。
拂晓刚过, 四周灰蒙蒙的, 早摊才刚升炉子, 街上行人稀稀落落的。
马车被迫停在街边, 裴厌辞撩开车帘子, 一句话就从耳边飘过。
“扼鹭监那阉人总算被抓了, 实在是大快人心!”
棠溪追?!
怎么会?
这人不是自信此次郑党一事不会牵连到他吗?
裴厌辞钻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之上, 目光穿过成群的士兵, 遥遥望去。
彭楚琅牵着马走在前头,两侧和身后全是刀光剑影, 透着彻骨的寒凉。
在重重包围中, 一辆粗糙简陋的囚车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
棠溪追坐在囚车里, 像一只蛊惑人心的狐妖,又像被道士封囚的艳鬼,一出现, 整条灰蒙黯淡的街道瞬间出现了一抹动人心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