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一股凉意拂过。
除了采买大管事眼里时不时泛着心虚不敢看他,其他管事都目光坦荡,乍看之下,还真会让人觉得他误会了他们。
今日一早裴厌辞拿来了账本,只是翻了翻,很快就指出了其中好几处不合理之处。
贪墨银子这事是真,就算这些管事辩驳再多都无用,有些账目连他这个外行都能看出不对劲。
本来他想逼问出这些管事贪下的银钱下落后,立刻将他们杖毙。裴厌辞一听他要杀人,便苦劝着让他缓缓,一人之言不可轻信,等他听了这些管事的话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他听着也是这个理,于是招了他们过来,却是越听越心惊。
联想到昨夜,允升对张怀汝止不住的溢美之词,对他,反而只是寥寥几句带过。
不知不觉,张怀汝在府中管事和下人的心中形象,好像已经超过了他。
他被一个阉人,一个卑贱的下人,压在了头上。
这事比贪墨还要让人难以原谅。
“殿下,”门外有人适时出现,得到允诺后走到近前,耳语道:“前院传来消息,说没办法遣散走那些幕僚?”
“闹事赖着不走?”
“不是。”那人道。“京兆府的籍书丢了。”
发卖了的仆役可以等找到下家再迁籍,那些留下来的幕僚更需要籍书。
皇帝既然没挑明了这事,顾九倾还是得要亲自下一份手谕,将府上那些人的贱籍身份转为良籍。
可现在,籍书不见了。
几个管事在偏厅里端坐着,顾九倾没让他们离开,也没继续找他们问话。
互相使了个眼色,都看到了眼里的嘲弄,他们开始安心地跪坐下来喝茶。
眼下代替几个管事在书房里跪着的,是京兆府的户曹和兵曹。
顾九倾眼底神色讳莫如深,任是谁都能看出霜色下蕴含的怒火。
“籍书上哪里去了?”他的声音比平日里多了几分肃杀。
户曹忍着脑门上的汗没敢伸手擦,道:“那晚臣听闻扼鹭监有来殿下府上,顿觉不妙,便提前将籍书交给臣的妻子,并将她送至友人家,这本万无一失,可胡大人……”
顾九倾眼神沉冷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