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叡珣端起手边的茶呷了口,望向梁槐宁颇为歉疚道:“这一阵,家里大小事不断,累着你了。我今日回来遇见大嫂,大嫂说你很聪慧,昨日二房院里你从容不迫帮着理事,我就知道我不会瞧错人的。”
说着说着怎么有点偏了,谢叡珣眼神缱绻地望着梁槐宁,让梁槐宁颇有些招架不住。她觉着浑身都有些不对劲了,小脸一红道:“大嫂那是抬举我,我还想昨日我是否有些逾越了,到底长辈们都在。可后来又一想,我嫁到了谢家是你的妻子,也是家里的一份子,便要出一份力又有何妨。”
谢叡珣听到“妻子”时心里一动,煞是感动道:“好,今日早些歇息吧。”
烛火熄了后,梁槐宁几乎一上床榻便进入了梦乡,谢叡珣侧身望着她恬静的睡姿,心里变的丰盈。
翌日一大早,澄哥儿从清辉院被琴娘抱着到慈寿院去时,他还哇声大哭,听着让人揪心不已。
孩子到底还小,昨日午睡起来就没瞧见母亲,本就不适应。琴娘哄了好久说母亲今早就会来的,不料一睁眼就是来人给他收拾东西,说是要搬到祖母那边去住。
慈寿院里,齐老夫人望着曾孙,心里头愈发起了怜爱之心,从琴娘怀里接过时不停地哄着,澄哥儿慢慢才被安抚下来,眼泪汪汪地望着祖母。
三太太见状叹息道:“这到底造的是什么孽,好好的一家人弄的四分五裂。这做父亲的造孽,唯独苦了孩子。”
大太太望着澄哥儿,心里也是发愁。齐老夫人年事已高,照顾孩子也只是暂时的。国公爷这样做自然有所考量,毕竟二太太不适合教养孩子,总不能让没出阁的谢叡瑛来照顾,若是交给有经验的大奶奶来,二太太又会多想,综合一圈考虑下来,只能暂时累着齐老夫人了。
大奶奶林氏道:“昨日家里的小厮跟着二弟,说他们出去时身无分文,后来还是去当铺典当了丽娘头上戴着的一根簪子,好歹换了几贯钱,暂时赁了平东巷一间破屋住。”
平东巷?梁槐宁瞥了眼姜氏,姜氏解释道:“平东巷地段偏僻,里头多是来京兆谋生的异乡人住。不过胜在租金便宜。”
三太太闻言讥笑道:“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昨日说出那样的混账话来,后来知道自己的母亲气晕过去,他还头也不回离开,他若是小六,我早打断他的腿。如今可算是如了他的愿,天高任鸟飞,我瞧他能过什么样的好日子。”
大太太淡声道:“京兆活计这么多,要是有心自立,怎么都饿不着自己。”
是啊,只看谢叡瑫能不能放下身段去,毕竟由俭入奢易,可由奢入俭难啊。
这边二太太的院里,杜家太太和杜若梨都围在一边嘘寒问暖。
事情闹的这么大,她们母女自然什么都知道。无奈不是谢家自家人,当时也不好凑到现场去瞧,她们觉着有些惋惜。
杜太太叹了口气,安抚道:“二郎会迷途知返的,他也是年轻被那个女人骗了。你可别气坏了身子,这一年接二连三的不舒坦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当务之急要把自己身体给养好。”
话落,她给杜若梨使了个眼色,杜若梨忙从仆妇手上接过药来亲自服侍二太太用,二太太抹了抹眼泪道:“我这副身子,再好也就是这样了。可国公爷也忒狠心了些,瑫儿再错也是他的孙儿,他说赶出家门就赶出家门,毫不留情。”
她心里到底是埋怨国公爷,连带着对齐老夫人也起了几分怨。果真说她英年早逝的官人不是老夫人的亲生儿子,昨日齐老夫人连拦都没拦,国公爷心里也只有长房和三房了,对着二房的长子弃之如敝履,她心里怎能不难受。
杜太太瞅准时机,如今谢叡瑫不在了,便只剩下五郎君谢叡璀这一个儿子了。她更要促成这门亲事来,于是越发卖力。
“谁让国公爷得力的孙儿这么多,咱们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个孩子都疼。可是国公爷不一样啊,谁有出息他疼谁。嘴上标榜的一视同仁谁都会,你就别太难过了,还得撑起来才是。毕竟还有个璀儿呢,他也要到娶亲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