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槐宁稍稍落后大太太一步至慈寿院中,慈寿院是整个国公府中装设最用心的院子,婆媳二人还未近正屋,阵阵欢声笑语便落入耳中,其中隐隐有一高昂的女声,颇为出众。
大太太瞥了梁槐宁一眼,正屋门口侍立的丫鬟忙不迭掀开帘子,齐声道:“大太太,四奶奶到。”
珠帘被掀起,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衣饰华丽,珠翠满头的女人,环肥燕瘦,上首的老夫人雍容端庄,嘴角含着亲切和蔼的笑意。
梁槐宁跟在大太太身后,依着规矩给齐老夫人,二太太,三太太并大姑太太几位长辈请安。
齐老夫人年岁大了,最喜欢儿孙满堂,承欢膝下,她望着梁槐宁模样生的好,端的是知书达礼,便和声笑着道:“果真是四郎有福气,讨了这样一位好娘子。往后你们夫妻俩要好好过日子,和美圆满,繁衍后嗣。”
说到最后一句时,梁槐宁耳根子微微泛红,随即便温婉道:“是,孙媳多谢祖母吉言。”
她往旁边瞧了眼茗雾,茗雾便端着那承盘上的锦盒上前,梁t槐宁笑着柔声道:“潓州灵玉素来温润养人,孙媳初来乍到,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祖母能够收下。”
齐老夫人先是一怔,她摆了摆手身边的妈妈便上前将锦盒捧了来,齐老夫人仔细端详这玉质通透的葫芦瓶,上头刻着的福寿纹图样,想来是费了些心思的,她颔首笑道:“好,你是有心了。你今日备着这样的厚礼,祖母自然也不能亏待了你去。”
说罢,她将早早预备好的一对羊脂白玉镯送给了梁槐宁,一边一位年轻的少妇嘴角含了几分艳羡。
梁槐宁又望向诸位长辈们,俱备了礼物,三太太笑吟吟羡道:“四郎的媳妇儿真是蕙质兰心,这份心意便是最珍重的了。要说还是大嫂好福气,得了大郎媳妇这样能干稳重的媳妇不说,又有聪慧伶俐的小儿媳,真让人艳羡的紧。”
话落,众人都笑了起来。梁槐宁知道三太太话里的大郎便是谢叡珣的嫡亲兄长谢叡琮,谢叡珣的妻子林氏出身名门。
若无意外,往后谢家的爵位便是落到谢叡琮这个长房长子长孙头上,林氏作为未来的宗妇,自然是能干过人的。
梁槐宁抬眸不经意与大奶奶林氏目光对上,对方的目光中也流露出善意来,大奶奶林氏生得明眸皓齿,神态从容自若,闻言也不过淡淡一笑。
反倒是大太太客气一番,这般下来气氛也甚好,偏生那大姑太太原先一直不吭声,半晌却是勾了勾嘴角,慢条斯理道:“要说大嫂嫂挑挑拣拣这许久,果真得了这样心思灵巧的儿媳妇,会孝敬人会做事。芙儿,你可要好好学着,往后才能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去。”
这冷不丁一句话,让气氛彻底冷了下来。梁槐宁抬眸,却从大姑太太眼里瞧出了明晃晃的敌意,她微微一怔,却听大姑太太将话茬扯到了一边名唤“芙儿”的娘子身上,心里一盘算,略略能猜到事出缘由上。
郑雪芙今年十五,桃花玉面,她是大姑太太的长女,前些日子随大姑太太大归暂居于府上。
听到自己母亲这话时,郑雪芙面上颇有些挂不住,她小心翼翼地望了齐老夫人一眼,果不其然,齐老夫人已经沉下脸去。
梁槐宁轻轻垂眸,齐老夫人不悦地瞥了大姑太太一眼,不咸不淡道:“儿女亲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让未出阁的姑娘家自己寻摸的道理,我瞧着青天白日的你倒像是吃醉了酒一般说起胡话来了。”
大姑太太听母亲这样说,知道方才自己的话是有些过分,可偏生忍不住。她不满地闭上嘴,反倒是大太太嘴角勾了一抹讽刺的笑意。
“芙儿才及笄不久,大姑也忒心急了罢。可要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将来她出嫁了,咱们这些做舅母的自然会添上厚厚的妆奁的。”大太太轻笑道。
大姑太太咬了咬牙,面上带有愠色,一边的妈妈忙给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堪堪遏制几分。
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倒是应了当日梁夫人曾告诫过梁槐宁的那些话,这位大姑太太果真不是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