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身制服,池卫彪还是有些天然的恐惧,虽然嘴上还在念叨“你们都被她骗了”,依然悻悻地坐回去。
池最全程冷眼旁观,直到调解室恢复安静。
“你继续说。”
池最开口:“他在我妈怀孕的时候就出轨,和一个做生意的女的好了。趁我妈那个时候大着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逼她办了离婚,但是愿意把当时的房子给她住……只是住,产权还是在他那里。”
两个警察观察池卫彪的表情,发现他心虚地没有说话,确认这是真的,表情变得有些唏嘘。
“然后他就再也没有管过我和我妈。”
池卫彪忍不住插嘴:“我凭什么管?她怀孕的时候我又不知道,谁知道跟谁……”
讲到这,他自己都编不下去了。
“我妈后来染上了赌博,欠了很多钱。”池最讲这些话的时候,虽然语气平静,但是当那些画面重新涌入脑海,还是忍不住地抓紧手指,“我家门口经常被人泼红油漆,突然就有人拿着铁锹闯进来,还被人撬过锁。她连自己都快养不起,更没时间管我了。”
两个警察皱起眉头。
池最知道,讲出这些故事,除了这些同情的眼神,她什么也得不到。
但她从来没向任何人说过,包括薄望津。
好像突然找到了宣泄口,就也不在乎他们的反应了。
“小学毕业有段时间,实在是连饭都吃不饱,去找他要钱。他不在家,他的新老婆和儿子把我撵出去,但给我丢了200块,我花了小半个月。后来我再想找他要钱,他们就都不理我了,电话号也被他们拉进黑名单。”
“我就换公共电话打,或者去他们的工厂蹲着。有时候他们实在是被我烦得不行,就给我点钱把我打发走。”
现在一想,池最发现,这无赖的功夫,她和池卫彪还真是如出一辙。
完全分不清是谁继承了谁,谁从谁那里学会的。
“我十四岁那年,听说可以起诉,就去找人问。我家没有电脑,不能上网搜,我就去黑网吧蹲着,趁别人上厕所偷用一会,还被网管抓到,把我轰出去了。”
那个时候觉得很丢人的事,池最现在再回忆,竟然觉得有点好笑。
“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搞清楚管辖法院、怎么上诉,总之最后官司打赢了,判他应该每个月给我500营养费,以前的一次性补齐,以后的按月给。但距离我上诉到判决生效,已经过去了三年……我都快成年了。”
“其实没有这么慢的,可是一审还没结束,他就反复上诉,拖延了判决时间。”
警察觉得奇怪:“法院都判了,他又不是没有钱,还能拖着不给的?”
“我不知道他怎么操作的。”池最说,“我申请了强制执行,但法院清算的时候,他名下没有任何资产。”
“不是有你们住的那套房子吗?”
“已经转到了他的新老婆名下。”池最露出讽刺的表情,“她对我没有抚养义务。”
两个警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对视一眼。
“那后来怎么办的?”
“他因为这些钱,上了失信人员名单。”池最不知道他们的系统里能不能查到。
听到这里,两个警察都觉得有点太离谱了。
“哪有这样的……每个月才五百,十八年加起来十万块出头,但是你宁愿变成失信人员,都不愿意出钱?”他们也是有孩子的人,从没想到过会有这样的父母,“这……损人不利己,简直枉为人父。”
池卫彪虽然理亏,却还是振振有词。
“我给她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被她妈拿去赌!”
说到这里,两个警官又想起来。
“对啊,那你母亲呢?”
池最说:“进去了。”
他们后仰,没想到竟然还有后续。
池卫彪也像是抓住了池最的把柄,再度大声喊起来:“没错警官,你们别被她这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