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也看着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周明远,忽然有些疲倦,却又觉得这个机会来得刚刚好。
“既然你们都这么想,不如今天我就说清楚,让你们死个明白。”
我语气平稳,目光清亮,像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我心脏不好,这件事你们都知道。但你们知道我从小病发的时候最怕什么吗?怕疼、怕昏迷、怕猝死。可我从来没有逼迫颜菲菲照顾过我一天。”
“从来没有。”
“是她自己一副好姐姐好妹妹的模样,天天往我床边跑,拿着湿毛巾作样子地给我擦手,说是想让我暖暖手心,还让人误会她体贴入微。”
“她总是在众人面前表现得特别努力,特别善良,特别像在‘照顾病人’。可真到我发病的时候呢?”
我冷笑一声,眼底一点点浸上讥讽。
“有一次我疼得缩在角落里,喘不上气,指甲都抠破了地板。结果呢?我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是因为她把我的药换成了糖果。”
“她跟我说,‘你这病啊,就是心理暗示,别太依赖药物’。我当时才十二岁,她比我还小一岁,就敢这么玩命。”
“我当时差点疼死在屋里,是佣人半夜路过才发现我昏迷送医。”
我的语气一点点冷了下去,每说一句,屋内的气氛就沉一分。
“还有一次,我本该去医院做心脏检查,结果头天晚上,她说‘你最近压力太大,来,喝点牛奶放松一下’,那牛奶里是安眠药。我睡了整整一天,醒来时医生打来电话问我怎么失约。”
16
“我生气,她就满脸委屈地站在你们面前哭,说只是想让我多休息一会儿。”
“你们信了她的话,还来训我,说我不懂得体谅人,颜菲菲这么小就这么善良,为什么我总是咄咄逼人。”
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可字字如刀刃。
“我做错什么了?我不爱笑,我不配合她的表演,我不喜欢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天天来我床前表一通‘大爱’?”
我看向周明远和颜晟,他们脸色都变了。不是不信,而是无法立刻接受自己一直以来的“偏爱”错了对象。
“而每次我只要说重一句话,她就红了眼,抽抽噎噎地站在你们面前,说她没关系,说她不怪我,你们看她眼里都是心疼。”
“你们看我呢?”
我望着他们,眼神冷得像结冰的湖面。
“一个病人,稍微冷漠就成了刻薄。”
“我稍微有点情绪,就成了‘不知好歹’,‘不识人心’。”
“在你们眼里,我就是那个谁也不感恩、谁也不爱、连颜菲菲的苦心都看不见的‘白眼狼’。”
说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压得极低。
“可她害我差点死了很多次。”
“你们有没有一次,替我问过她?”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连颜菲菲的抽泣声都停了。
她脸色惨白,眼底惊恐交织,手下意识地握紧裙摆。
周明远的手握成拳,嘴角动了动,像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而颜晟,从小我以为最公正冷静的哥哥,此刻脸色也是前所未有的僵硬。
他嘴唇动了动:“这些......你为什么从没说过?”
“说了你们信吗?”我反问,语气里没有一丝起伏,“你们信她眼泪比信我一百句话都容易。”
屋里再次寂静下来,连空气都像被掐住了喉咙。
我不想再留。
“算了,说这些也没意思。”
我转身走向门口,头也不回:“我们以后,再无瓜葛。”
“颜清!”周明远的声音急促响起,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你别走,我们可以谈”
“让她走。”颜晟却抬手拦住他,声音低沉却坚决,“她说得没错,我们是做错了。”
我没再听他们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