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许墨已经帮我安排了医生,我这周就去做检查。”

电话那端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不轻不重的冷笑:“还没嫁过去呢,就这么听他的?”

我皱起眉头,语气依旧平稳,“那不叫听,是我自己选择信任。”

“你太天真了。”他低声,“女人一旦把命交到一个男人手里,最后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你以为你现在过得舒服,是他爱你?等你真进了他们家门,就知道自己算个什么。”

我手指微微一紧,指节泛白,但语气仍旧冷静:“哥,你现在关心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那一声“哥”,让电话那头沉默了好几秒。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他说,嗓音放低了一些,不再强硬,而是压抑着一丝莫名的情绪。

“我也想说,你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我轻声回他,“你以前,不是随便怀疑我,不是听风就是雨,更不会因为颜菲菲几滴眼泪就质问我。”

他像是被我戳中痛点,低声说:“你是在怪我?”

“不是怪,是事实。”我抬头看天,云在飘,心却沉得厉害,

“我一直以为,你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家人。可这几年我经历了什么,你从来没问过。你只看见她哭,看见我冷淡,于是你就认定,是我变了。”

19

“可我真的是变了吗?”

“你不知道在我心脏疼得快晕过去的时候,是谁端来药的。你也不知道我把日记本放在抽屉里多少次希望你看到,却始终被你轻描淡写一句‘别胡思乱想’压下去。”

“哥,我想你不记得了吧,小的时候我发烧,是你把我背去医院的。妈妈去世那年,是你一边发烧一边照顾我,还用自己的压岁钱买我的药。”

“可你看看现在呢?”

我声音不大,却一刀刀劈开沉默的空气。

“你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可你变得太轻易相信别人对我好是出于真心,太容易把我反抗的声音当作作妖。”

“我承认,我也变了。”我声音低下去,“我不再把你当作唯一的港湾,也不会什么事都等着你来救我了。哥,我们都在往前走,却偏偏越走越远。”

“从你偏心颜菲菲开始,从你信她不信我开始,从你因为她伤害我的时候开始,我们就已经不再是过去相依为命的兄妹了。”

电话那头陷入死寂,仿佛连呼吸声都被掐断。

我缓缓道:“我们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别说了。”颜晟忽然低声开口,像是疲倦到了极点,“你说得对,是我变了......”

我没有再多说,沉默几秒后,轻轻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下的一刻,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此刻,颜晟站在那间客厅里,四下寂静,唯有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落在墙上的几幅旧照上。

他走过去,停在那张他最熟悉的照片前。

照片里,十岁的他抱着六岁的我,女孩脸颊红扑扑,笑得一脸灿烂,而他也难得露出孩子气的神情,那个世界里,还没有“颜菲菲”,也没有“误会”两个字。

他伸出手指,轻轻描过那张小小的脸,回忆便不可抑制地涌了出来。

那是母亲去世的第一个冬天。

屋里冷得厉害,取暖器坏了,他抱着我躲在棉被里,听我咳到喘不过气。

那时候父亲不管他们,保姆被辞退,他们不会做饭,能吃上一碗热汤面已经算是奢侈。

他去邻居家借来一台暖风机,插上电还会跳闸,但为了我一晚别再咳嗽,他抱着那个暖风机坐了一整夜。

第二天,他顶着黑眼圈带我去医院,医生说还好送得及时。

回家路上我困得睁不开眼,他就一路背着我走。

他说:“哥哥会照顾你,像妈妈那样。”

可现在,他还能照顾我吗?

颜晟忽然有些恍惚。

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