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猜,沈铭也去过扬城。”她说。

“倒是你,这些日子要提心吊胆些去收拾烂摊子了。”

许临清指的是长宁公主。

却见陈亭稚温润一笑,道:“无妨,二军对垒,总是你来我往。若是可以,双方都想置彼此于死地,这么多年的争斗不过是一场昙花,要败不败。”

“师傅的格局还是比我大些,不知你想在其中获得些什么?”

陈亭稚被她这么一问,淡然而高雅的俊秀看她,不过几个瞬间,他说:“我父母早亡,为人质朴,若是世间还有什么值得我所图的”

不长的停顿,可陈亭稚却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位置吧。”

许临清了然,颔首道:“先生大德,无论站在哪,都有济天下人之心。”

陈亭稚哑然,却不出声解释,只是用氤氲着雾气的眼眸一遍遍摩挲她的眉眼。

我何来济他人之心,我所求的不过是你身边的位置。

可惜许临清不懂,六年前不懂,六年后亦不懂。

陈亭稚想即使是说出来又有何,将她推远,不如他们二人就这般距离,不远不近。

停的这些天我在反思自己和赶论文。

祝大家开心。

0061 第六十六章 杀,一个该死之人

午间他们二人从议事厅出来,许临清留他用饭,陈亭稚推阻半句便留了下来,提出想去她府上的花园看看。

许临清道:“不过是个小院子,我粗俗的很,没心力去捯饬。”

陈亭稚回道:“不用多侍奉,花们会自己长得很好。”

拗不过他,许临清便带着他往花园走,越走越寂静,许临清心道莫非陈亭稚有话同她说。

刚这么一想,陈亭稚就轻扯她的衣袖,浅浅道:“皇帝和长宁公主的争斗旷日许久,太后的态度暧昧,三方桎梏间朝堂暗潮涌动,两党之争从未停歇。皇帝罔顾生死,肆意杀生揽权;长宁公主以后宫为台,滥杀皇子儿童,如今只剩一个太子积病存活。”

许临清闻言不语,她对于这二人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以及他们那欲壑难填的心,都已然麻木。从年少时,她便知晓隐藏在奢华繁荣的皇宫之下有难以言语的丑恶与邪惘,但随着年岁渐长,那些算计与谋划架在她的脖子上时,她才开始反思。

史书总载,居上位者心狠手辣,谋大局而不顾小节。匆匆耳往,何枉无辜。上,下;高,低;贵,贱,不过是上位的有意为之,以此为谦词,以此为懦弱的防线都并非真理。

可极少人明白这道理,或,极少人愿意相信这道理。

不知怎得,她想起了那个院子,在夫子的教诲声中,午后的蝉鸣更盛,她前面坐着的少年身穿青色衣衫,纯白的里衫被偶尔路过的风扬起,他认真的聆听着夫子的经纶策论,以及穿插在叹息声中的人生哲理,这是夫子淌过半生得来的浮沉心得,繁荣很少,多是唏嘘。那时她支着下巴,一会看少年,一会看白发苍苍的夫子。少时觉得那些言辞过于酸楚,现在看来,对于命运而言,人的沉浮不过蜉蝣之息,无甚谈吐。

少年长为青年,她也不再是当初的许临清。只不过

许临清回首看他,陈亭稚的脸上闪过愕然,他不懂为何许临清用一副复杂而温柔的眼神望向他。

倏尔,她笑了一瞬,从前那颗忧国忧民,为江山,济天下的少年心,似乎跨越了大半个时空,在他胸膛中仍然跳动。

“细细算来,这些年你做了很多事。在长宁公主的威压之下仍旧不舍百姓,为社稷而行,不仅提议赈灾减税,还著书讲课,甚是有为。”

陈亭稚嗯了声,说:“并没做成多少,天下苦明君久矣。”

许临清并不觉得这是多么大逆不道之言,反而微微颔首道:“若是一方挑起大梁,都是明君,只是二虎皆斗虎,何来安宁之日。”

陈亭稚也叹,不过转瞬而已,他道:“长宁已显颓势,但若有你,也许还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