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一个人,要以物换物。可是,沈铭会要她的东西吗?

算了。

许临清垂眸,从念起要念灭,她只用了几个瞬息。

见她对自己的告白沉默,反倒是沈铭主动侧问:“你怎么了?”

“席间风吹疾首?”

其实不然,许临清没有那么脆弱。但她顺着说:“嗯,血腥气太冲了。我许多年没离死亡这么近了。”

沈铭了然,他为许临清掀开帷帐,明亮的月光照耀着车内,让黑暗中的恐惧瞬间消散。

他说:“说来,你我十几岁时,第一次感受到死亡是在漠北。你记得吗?单于头曼。”

“记得。”那次,许临清清晰的看见他头颅被割掉后的齿轮,知道原来死对于军人来说这么容易。

那颗头颅滚到她的脚下,前一秒他还是高高在上的自得首领,下一瞬便成死肉一抔。如今多年过去,她依旧记得那颗头颅的眼神,是属于战场的死不瞑目。

所以她从那时起就暗下决心,身为一名军人可以死,但必须死的有价值。她可以死在征战万里的异乡,可以死在军旗侧、马头处,只是,绝不可死在昏君的铡刀下。那肮脏的、腥臭的、丑钝的名为皇权的铡刀下。

0065 第七十章 愿赌服输

今日齐庆、齐尔都在候着,二人一站立门侧,一摊坐木椅。见盛装归来的许临清二人不约而同的迎上去。

齐尔先言:“小姐,自从入京后你不再与我们亲近,总是忙。”

还不等许临清回,齐庆就凝眉呵斥道:“休要胡说,小姐日理万机,我们必当为她分忧解难,怎么有埋怨之心?”

被哥哥凶的少年撇了撇嘴,呛声道:“可是哥你明明等的比我还久,你不想小姐吗?”

眼见二人又要吵,许临清抬手止语。下巴微抬示意为自己更衣,她疲惫的闭上眼睛。

二人噤声,身处左右两边替她解下繁重的朝服。见许临清反常的沉默,齐尔的心沉了下去。往常他向小姐撒娇,她总会不轻不重的稳托住他的心情。可是这次她一点也没有回应。

也许她累了。齐尔抿唇看向许临清微微蹙起的眉,自然的伸出细长的手指为她按压两侧穴位。

他轻声道:“小姐,我今日养了只鸟雀,羽毛还会发光。可美了。”

许临清被伺候的略微散去些疲惫,闻言勾起笑。见她有反应,齐尔更卖力的说那鸟雀是如何啼叫如何吃食。一旁的齐庆也想和小姐说话,但却一直插不进去话。

黑发如瀑布般散开,许临清缓缓睁开眼,撑着情绪调笑道:“如果我养了鸟雀,特别是这么漂亮的鸟雀,我也会同好友炫耀几番。”

齐尔坐在她身旁,动作轻柔却到位的揉捏着她的肩侧,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