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是爱玩闹的小姑娘,这些天在府里把她憋得有些狠,现在又展露出来了这种个性,他反而很开心。
江漾看了看他,原以为他会生气,却没想到他淡淡地笑了,笑得清和。
如果是赵归林的话,此时此刻早就扑上来跟她闹做一团了。
可是他就站在那里温温和和地笑,也能让人心里像是淌了蜜一样。
于是她扬起小脸,灿然地看着他,道:“晚上可以一起陪我看星星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轻轻的吻,江漾知道,那是好的意思。
说来好笑的是,因为两个人嘴上都有口子,所以晚间就只用了粥和清淡的膳食。
山里黑的快,转眼就夜幕星移了。
江漾把木门打开,风就凛冽地飘进屋子,她又多加了加碳火,围着一个大大的毡毯,正好能将他们两个包裹在一块儿。
对,两个。
柳濯月把她抱住,在两人身上盖了毛绒绒的毯子,身上一点冷风都吹不到。
于是两人抬头看天。
明月如残角玉钩,繁星洒洒地盛满了整个夜幕,流绮星连,浮彩滟发。
四处静默沉沉,玄寂无声。
偶尔有深山孤狼的嚎叫,有天边传来的雀鸣,但是更为清晰的,是屋里红泥火炉的咕噜声,是身后人的心跳,是他们交织在一起的呼吸。
她的手被柳濯月牵住,收紧。
好像这么大的天地,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似的。
第四十章
风卷挟着细碎的雪穿过,有些许的雪沫子被轻飘飘地带进了门里,啄在江漾的脸上,化成了微凉的水滴子。
江漾正想抬手拭去脸上的痒意,颊上就被柳濯月轻吻了两下,濡热的柔软,带着微微的烫。
愣了一会儿,她这才忽觉水渍是被他舔了去。
她低着头,脸上红晕蔓生,却忍不住浅浅地笑了。
“柳濯月,你一直都这样么。”
柳濯月靠着她的肩膀,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眼睫合了起来,安逸地生出温吞的困倦。
她喜欢侍弄花朵,焚香制茶,身上总带着些不同的花香味儿,和自身淡淡的少女馥芳携裹在一起,能醉了人一般。
他此刻就有些不太清醒,声音像是从喉咙里闷出来似的:“什么?”
江漾觉得他装傻,这个姿势又不太好扭头动作,只能用眼尾斜斜地抬看他一眼,却看见他眼眸微阖,神情安逸,入眠了一样。
“说好了看星星,有人却在偷偷睡觉。”她小声嘀咕,音量放的极低,只在口齿中轻轻地滚了一圈。
江漾幻想过很多次这种场景,十五岁之前,梦中的山皑星川之下,只有自己一个人。
遇到赵归林之后,少女初心里,总是裹着一个他。
她也没想到,最终陪着自己的,是自己十三四岁时就打心底里拒绝,脑子里没有丝毫印象的未婚丈夫。
江漾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普通的官家姑娘,大抵是因为生父不管教,母亲又随和,养成了她不管不顾的性子。
说不上是什么好个性。
她虽然生于深闺大宅,眼睛里很多时候,都只能装着密不透风的院墙与楼阁。
可她知道自己从不喜欢这些,不喜欢这些压抑的女子教条,不喜欢后院里攻于心机的小姐,不喜欢自己待嫁的人生。
所以当一个灼如朗星的少年一个翻身就从墙外到她面前,身上带着她从未感受过的鲜活气息,她会沦陷其中,真的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大抵是风难捉摸,水亦不能停留,命运将他们分离,又让她和柳濯月重聚。
年少孩童的喜欢,谈得上是喜欢吗?
江漾早就忘记了那时的心动,但是显然,柳濯月是记得清晰的。
那些少时画景,只影影绰绰的在她脑子里时不时蹦出来这么一星半点儿,要是写下来去当个话本子,都连不上来。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