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巫师制止他的暴走,强行把他拖上船。

老人家透过小小的舷窗,遥望即将消散的地平线,哀伤表示男孩大概此生都回不去了。

小阿克塞斯睁着空洞的眼睛,木然地想着回不去又有什么关系?

妈妈走了,他没有归宿了。

现在,电影又走到了尾声,回忆的幻象随着动人的故事,消散于尘埃中的光影声色。几乎只是一秒的停顿,另一盘胶片立刻接上,欢快的音乐又再度洋溢。

室内是割裂的两端,一边是梦幻鲜活在舞蹈在跳跃的光晕,一边是死寂麻木的观众,和他身后被拉得长长的巨大影子。

阿克塞斯没在看电影,他看的是每一颗尘埃所折射、所聚拢的朦胧人影。

她在笑,在流泪,在鼓掌,在牵住他的手一起跳舞。

直至某天,光影突兀消失,播映器冒出烟,黑白胶片燃起火花,眨眼烧断两边又燃尽,仿佛是回忆在灼烧最后的余温。

短暂的温存转瞬冷却,所有尘埃顷刻落地,命运又走回了起点。

阿克塞斯突然认清安雅离开的现实。

她和妈妈一样,都离开他了。

又一年春天到来,加文教授的小型婚礼在城堡花园举办。

当年发生这么大的丑闻,阿克塞斯又大受打击,一蹶不振,外界都认为这座古老的魔法学院会被关闭,报纸更是直言斯内菲亚特已是一艄即将沉没的巨轮,许多家长来带走孩子,几位教授也急着辞职,赶紧逃离这个烂摊子。

加文教授是坚持留下的教授之一,他不想拖累未婚妻,自行决定退婚,没想到那个女巫直接放弃圣花园的工作,千里迢迢远赴冬神山脉,把退婚书甩回他的脸上,然后成功应聘药草课教授的职位,和心爱的人一起留在这所学校。

他来请示阿克塞斯,能不能在冬雪玫瑰盛放的那天,让他在城堡举办婚礼,阿克塞斯神情恍惚,茫然问道:

“永夜已经过去了吗?冬雪玫瑰都开了。”

“……那些玫瑰已经绽放过很多次了。”

婚礼当天,阿克塞斯盛装出席,那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出现在大庭广众下,那头又恢复一丝不苟的银发和得体的服装,让在场的宾客为之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