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太斩钉截铁,以至于梁帆被卡住话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萨杰补充了几句打圆场,说是等跟家里人商量后再说,随后礼貌地告别后牵着余颂走了。
梁帆只好一个人回到办公室,怅然若失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同室的男老师看他没精神的样子,边批改作业边问他:“不是说家长会开得还行吗,怎么现在又闷闷不乐的?”
梁帆想了想,问:“你知道萨杰他们家的事吗?”
“知道啊,夏苏家的人谁不知道,”男老师说,“他们不是刚结婚嘛。”
“那他的妻子,你有了解吗?”
“不算太了解。只听说是汉人,才刚刚成年,也就跟我们学生差不多大吧。”
梁帆被他自然的语气惊到,问:“他这个年纪不该上学吗?”
“结婚了嘛,所以没上学吧。在这边不上大学又不算什么稀奇的事。”男老师说。
“但他是汉人,连民族语也听不懂,说明他不在这长大。如果是在内地生活,那为什么会选择不上大学,跑来这里结婚呢?”
“谁知道呢。但每个人有权利去决定他自己的人生,你也不用因为不上学就瞧不起他吧,梁老师。”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因为这个瞧不起,我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
梁帆喝了口水,点击鼠标,从学校内部网站找到了学生档案,开始仔细翻看起来。
那森开着车来到学校接人,看见余颂和萨杰正牵着手站在门口。
两人坐上车相顾无言。那森敏锐地察觉到余颂心情不好,他看了眼坐在后座的妻子,又看了眼萨杰,意思不言而喻。
萨杰耸了耸肩,承认了自己是余颂心情不好的源头。
那森捏了捏鼻梁,训了人几句,萨杰照单全收,但依旧抱怨为什么不能多休几天假,他也想跟余颂多待几天,那森教育道因为你是学生,学生最重要的事是学习。
“我不问都知道你在学校的表现有多糟糕,”那森舒了口长气,强忍着怒气转头,“回家再说。”
萨杰吐了吐舌:“也没那么糟糕啦…..”
他冲余颂挤挤眼睛,一脸讨好。余颂冷淡地看他一眼:“你答应我的事没做到。”
萨杰这才想起来还有拉钩的那回事。刚刚实在太馋了,忍住不把他按墙上操一顿都算是自制力过人,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
但毕竟是他有错在先。萨杰试着胡搅蛮缠:“我说的是过夜,现在不是还没到晚上?而且我也没真正意义上做嘛。”
余颂说:“你在偷换概念。”
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防止那森听到什么盘问。萨杰想到过段时间他还准备向哥哥们余支零花钱买新的电脑,如果这次的家长会不能开好头,那以后许愿就会很不顺利。
看余颂还有话想说,萨杰知道这事也有回转余地,就主动伸出橄榄枝:“我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吗?”
余颂看向萨杰,对方的手指一直在拨动他的耳链,对他的姆姆接下来要提出什么要求很好奇。
余颂单刀直入:“我想上学。”
萨杰没想到他提这个要求,很疑惑地看着他。
“把我的学籍调过来,对你们来说应该不难,”余颂说,“你之前说,结婚之后,我能去上学的。”
萨杰试着回忆,嗯了声:“我好像是这么说过......”
“我不会考到别的地方,也不会住宿,但起码不要让我这样每天待在家里什么也不做,我会受不了的。”
“你也可以跟着二哥去看店啊,”萨杰撑着下巴,“或者你平时喜欢做什么?给你报个班,去学几个爱好?”
“我想上学,”余颂说,“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他捏紧了手,很固执地重复着自己的需求。萨杰看着余颂的表情像是要英勇就义似的坚决,越发好奇他脑子里的想法。
“上学这么重要?至于让你用这幅表情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