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番话无论是托孤般的口吻,还是太劲爆的内容,都让奉星如心神俱震:“千乐乖乖,你这是几个意思?”
柏千乐歪着脑袋笑了一笑,才不管奉星如震悚到失语的神情,他想起什么,有些伤感地自嘲,“哥,我生得晚,不比二伯他们积累深、条件好,但凡我有的,全在这了。我还有鹿溪那套房子,可惜过户来不及,钥匙在我房间里,靠着新区和玉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信不信我?”
奉星如闭上嘴,点了点头,“信,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你要做什么?”
柏千乐不答,只说,“那你听我的,我扶方向,你去后面,躲好,他们可能有枪。剩下的交给我。”
奉星如脑海里飞快盘算着局面,的确没有其他特别周全的办法,他信任柏千乐,柏千乐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尖子生,更是和他穿着同样军装、同生共死的战友。他一摸裤袋,掏出把东西抛给柏千乐:“拿好!”
柏千乐钻入驾驶座,一边退档掉头,低头甩了甩奉星如丢给他的折叠匕首,笑了:“哥,私藏军械,要被调查的。”
“随便,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违规,纠察组可都是老熟人。”
柏千乐大笑,他一脚油门狠冲上去。正巧海湾天然陡坡,他猛地掉头,便是下坡路,速度更快了。后面两辆车看破了他的意图,但已经避让不及,被他带着巨大惯性撞偏了一辆。柏千乐狰狞地两眼发红,方向盘捏得手指关节都僵硬发青,一撞还撞不掉,他高声骂了一句脏,退了些车位再撞第二回。
嘭,奉星如的额头撞到扶手箱,痛极,但他还是快速起身扫视局面,大喊:“千乐,他们没枪!”
他抽起副座的头枕,推了车门,向另一辆靠近山崖的丰田大步迈去。这是他的战场,一瞬间无言的默契拢上来,柏千乐继续烧起机油,对着被他撞扁引擎盖的车子发动他的攻击。嘭,他的视野里升起一阵灰蓝色的烟雾,很快变成了黑色,腥臭的汽油味泄漏出来,地上泛起一滩油虹。柏千乐不管不顾了,他退了很远,再一次加速俯冲下去。
引擎爆炸。
奉星如没有来得及回头展望,从他提着头枕走向那辆丰田开始,他感受到久违的肾上腺素飙升的兴奋。手心沤出来湿腻的汗,车上的人见势不妙,刚要下车,他已经抡起头枕对着挡风玻璃狠砸了去。玻璃从受力点开始冰裂,车上的人纷纷冲下来,奉星如咬破了舌尖,摸向裤袋才想起来匕首留给柏千乐了。
他二话不说,头枕一扫,甩掉了其中一人,随后又是屈腿弓背躲过袭击,猛地暴起,拳头冲击了谁的胸腹,膝盖顺势而至。找到空档,他勒住最后一个人的脖颈,绞死了,直到那人渐渐不再挣扎,脸色由肿胀红紫变得逐渐青白。
奉星如丢开手,呼吸尚未平复,他弯腰拾起头枕,来到正蜷缩成一团跪在路边痉挛吐血的余生者背后,那人正努力地够到手机,要拨电话
“便宜你了。”
嘭伴随着男人轻飘飘的一句感慨,口吻很遗憾似的,他抡起头枕,砸了第一下,不过瘾,又补了第二下,第三下。
知道那人没了知觉整个肥硕地身躯倒在地上发出很响的冲击声,奉星如才猛然回神,看了眼满地狼藉,松手扔下头枕。静脉血迅速回流,他感受到心脏的泵压,瓣膜开关,心室收缩向主动脉泵出氧合的血液。氧合血经由颈动脉上供至大脑,奉星如听见风声,脑袋似乎清凉了些,他的鼻息十分着力,胸膛急促扩张和收缩,他睁开眼,汽油味,焚烧味,塑料的恶臭他奔向柏千乐自杀式袭击的那辆车,引擎盖里冒着火焰,这时候更不能揭开。他扒开把手,烫伤也顾不上了,拉了好几把,才成功拽开车门。柏千乐几乎是跪着倒出来,奉星如把他揽过一旁,他挣了挣,甩脱了奉星如的臂弯。
“哥,今天的事故,是我的责任,跟你没关系。”他踉跄着走到车前,撬开了引擎盖,有了氧气,瞬间火光爆发。也顾不上都有什么,他一窝蜂地把奉星如留在车上的痕迹抱下来,一股脑丢进火里烧了,火势越来越盛,映得他的瞳膜亮晶晶的,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