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终于舍得将投注在楼下的视线转到方姨身上,七十四岁的老人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关键时刻临阵脱逃的五十六岁老人的额头,“你这么怕她干什么,她又不是鬼差阎罗,还能吃了你不成,瞧你怂的。”
方姨知道自己也说不过C大退休的历史系老教授,干脆闭嘴。眼看叶殊转身要往楼里走,便起身往厨房去准备做饭,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反正跟我不相干。”
猪队友不给力,外婆气咻咻的瞪着方姨的背影,恨不能把她的背给瞧出个窟窿来,最后也只能无奈妥协,“算了,这事容我再仔细琢磨琢磨吧。”
“什么?”明明听的一清二楚,方姨还是从厨房探出头来,打趣的揶揄外婆,“就您不怂。”
“你懂什么?”外婆脸不红气不喘义正言辞有理有据,“同样是打退堂鼓,你那叫怂,我这就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方姨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竖了竖大拇指,表示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就您最俊。”
开门声响起,刚刚还沉浸在积木中的诺诺瞬间丢了手头好不容易搭建起来的小木马,犹如小炮弹一样一头扎进叶殊的怀里。
叶殊尚未回过神来,先将诺诺抱在了怀中。抬头看到外婆,又听着厨房里熟悉的切菜声,叶殊无奈的笑了笑,点了点诺诺挺俏的小鼻子,“不是告诉你妈妈今晚不回家,明天回去吗?”
外婆一头银发但精神矍铄,她走上前来戳戳诺诺的小屁股,“有什么办法,你闺女想你想的紧,闹着要过来。”
“才不是呢,”诺诺皱皱小鼻子,学着老太太的强调,模仿,“明明是曾外婆说‘诺诺啊,你想妈妈没有啊,你要是想的话,我们晚上去那边好不好啊,你要是不想的话,那就等会等你想了告诉我一声啊’。”
小家伙天生有着超出常人的语言天赋,跟着电视就能学外语,眼下模仿外婆说话,倒也是惟妙惟肖,叶殊笑着摇头,“那是外婆想妈妈了,你有没有想啊?”
“可想了呢。”诺诺在叶殊脸上亲了一口,突然闻到她身上有股不一样的味道,小狗似的使劲嗅了嗅,直拱的叶殊往后退了两步,忍不住轻轻打她,“再使坏就打屁股了。”
“不是使坏,”诺诺认真的抬头看着叶殊,“妈妈身上香香的,妈妈你是不是偷吃甜甜的东西了?”
诺诺也爱甜食,但是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叶殊对这点管教的严格,小家伙就对甜点的味道很敏感,通常在路上走,隔着老远她就能知道前面有甜品店。
外婆宠溺的看着诺诺,“小朋友不可以吃太多甜食,你忘了你妈妈跟你说的话了?”
小家伙不服气,“可是妈妈吃了。”
“你妈妈不是小朋友......”
“妈妈是!”不等曾外婆说完,诺诺着急的强调,“妈妈是小朋友。”
语气是难得的一本正经,极为认真。
“哎呀,”外婆无奈的扶额摇头看着叶殊,“你闺女为了一口吃的,真是什么违心的话都说得出来啊。”
被外婆和诺诺的欢声笑语充斥,叶殊终于没时间去想一些有的没的,心底的冷意也被驱散大半,她抱着诺诺打开了冰箱,将盒子里还剩一小块的栗子蛋糕取了出来。
看到诺诺乍然亮起来的眼睛,叶殊强调,“奶奶在做饭,必须等吃完晚饭才能尝。”
“妈妈万岁!”诺诺点头如捣蒜。
从叶殊怀中滑到地上,诺诺小心的将栗子蛋糕捧到桌子上放好,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她扭着小身子在屋里跑了两圈,觉得还是无法彻底表达她的兴奋,她干脆跑到落地窗旁边,揭开幕布,伸指勾了几个筝弦。
“诺诺!”听到声音,叶殊慌的从卫生间出来,脸上还带着未抹匀的洗面奶泡沫,赶紧将幕布盖下,然后小心的从落地窗边缘往楼下看了眼。
他果真还在。
在楼下站了好一会,刚刚打开车门要离开的顾珩却突然停住了脚步,他不可置信的朝11楼看去。
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