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九哥儿竟真的连姨母都不?曾透露过。他才是真正的君子,是我瞎了眼了……”

随后心一横,便将曾犯下的错事尽数袒露。原来她?爱上了住在家中,教弟弟学琴的落魄琴师,她?信了他,不?惜抛却一切与他私奔,谁知他却只是为了讹诈崔家银钱偿还债务,那人狮子大开口,一开口便要能兑万两银子的交子,否则便要将这事儿抖搂出去。

后来,他自然是被崔家想?法子请君入瓮后弄死了。

崔家在陈州名望甚重,怎会没法子拿捏个落魄无赖?假意?答应了他,诱他上门,便随意?捏造个偷盗的名目,在窝窝头里包块热炭,直逼他吞下去,活活烫坏他的喉头,再送到官衙,塞给胥吏十两银,重重打几十板子下去便成一滩烂泥了。

这样愚蠢贪鄙之人,她?当初却看不?穿,只是自欺欺人般,想?与他逃离那令人窒息的家。她?自小?便与其他姊妹不?同,喜爱骑马围猎,时常甩开家仆,一骑红尘,冲上崔家庄子上最高的山峦看日出,可是她?在高山上望去,云雾缭绕,山之外仍是高山。

旁的姊妹一生最大的期盼便是嫁一个家世殷实、相貌堂堂的良人,从?此相夫教子、安然一生。其他的,再不?做他想?。她?却偏偏生了反骨,十分?厌憎那自小?定?下、从?一处深宅大院搬到另一处深宅大院的婚约。

她?一直想?去看看那山外山,究竟是何模样。

那琴师曾对她?说江南水乡柔美、岭南风光奇崛,关?中多奇侠,西北尽苍莽……大好山河美不?胜收,她?真信了他的誓言,以为他会带着她?游历山河,永世不?弃。

结果,她?怀揣着梦来与他私奔,却被他绑了送回崔家勒索银钱。

所?有?甜言蜜语,全是谎言。

她?被关?在祠堂里,眼睁睁看着自个的肚子一日一日大起来,才知道自己酿成大祸了。她?想?逃,终究还是逃不?掉。若非九哥儿搭救,她?恐怕也?已被爹爹打死了。

爹爹性子刚烈,眼里揉不?得沙子,见了她?便厌恶,早想?将她?送走了。是阿娘跪下恳求爹爹,才求得让她?在家坐小?月子,至少养得能起身了,再送去道观里了此残生。

可那与慢慢地让她?死了,又有?何区别??

崔宛娘对着郗氏重重一磕头,泪如雨下:“姨母,我知道我寡廉鲜耻,可我……还想?活下去……”

郗氏长久没说话,只是示意?喜妈妈将崔宛娘搀扶起来,沉思许久,她?才语气沉沉地开口:“宛娘,你是我瞧着长大的,你自小?便灵慧,否则我不?会让你与九哥儿定?亲。你读过那么多书,学过那么多道理,怎会这般轻信他人?以致酿成如此大祸!”

崔宛娘垂下头去。

她?鬼迷了心窍,这些时日,无一日不?再后悔,可是悔之无用了……

郗氏长叹一声:“是你阿娘放你来寻我的,是吗?你爹爹当初最怕我了,他早年来幽州求娶你阿娘时,我拿棍子打过他好几回。”

郗氏与崔宛娘的母亲是一母同胞,自小?一起长大的姊妹。姊妹两个性子一静一动?,崔家大娘子生性温柔娴静。当年知道最亲爱的阿姊要嫁人了,郗氏可不?惯着,崔家人来一趟她?打一趟,还在夜里紧紧搂着阿姊睡,死活不?让她?嫁走。

她?以前喜爱崔宛娘,未曾没有?觉着阿姊这孩子有?些像自己的缘故。

可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傻。

“是,阿娘……在门外。”崔宛娘点点头,阿娘疼她?,又说服不?了爹爹,这也?是为何她?拖着病体也?要来一趟汴京的缘由,若非谢家邀约,她?也?正要往楼台观去,否则她?实在没机会能躲开爹爹的视线。

喜妈妈将早已泪流满面的崔家大娘子引入室内,郗氏见她?面容苍老?了许多,心中也?是一顿泛酸,她?起身执着崔家大娘子的手坐下,又细细为她?拭泪。

“阿姊别?哭了,我知晓你的心,这件事我不?怪你与宛娘。以前九哥儿命数不?好时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