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眼弯弯,盈盈如水。
沈娘子的五官不算十?分精致的,若是不言不笑,只像个木头美?人,但她一旦动起来?,便好似有温暖而有力的魂魄在这具身子里?醒来?了,一颦一笑都叫人莫名感到松快舒心?。
谢祁心?头轻轻一动,看向手中食盒,眼底的笑都好似泛着柔软:“春假将过,我过两日?便要出城赴学,往后十?日?方有一沐,再想要尝沈娘子的手艺只怕也不易了……多谢了,那我……便笑纳了。”
顿了顿,他也想起了今儿是法会?最后一日?,沈娘子也许日?后不会?再来?谢家。
便又温声加了一句:“沈娘子,再会?。”
此时已近黄昏,雨声滴答,青草味弥漫,谢祁身上宽大的素白衣袖仿佛也染上了晚风,水波一般轻轻在风中摆动,沈渺望之?也心?下温软,也仰起脸来?,笑着真心?地祝愿道:
“嗯,愿九哥儿学业顺利,有缘再会?。”
***
自打从谢家回来?后,沈家姐弟三人的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沈渺照例每日?早早便起来?赶早市,手抓饼与红豆排包已有了固定的客源,她卖得便比先前从容了不少。
而她也在一日?日?的小摊儿日?常中,交上了几个除了梅三娘之?外的新友人。
原本她的小摊儿右侧挨着梅三娘的香饮摊儿,左边是个卖鞋履的老汉,但她三日?没摆摊儿,再回来?之?后,左边挨着的已经换成了个卖木雕簪子与头花的小姑娘,瞧着比她年?岁还小,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
梅三娘说她是附近榆树巷子里?米家的女儿,她爹是木雕师傅,她自小便跟着她爹学木雕,这孩子在这上头天分卓绝,因此她爹也不讲究什么传男不传女了,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了女儿。
如今这米小娘子大件家具虽还不雕得不好,但雕些木质的小头簪已绰绰有余。
这位米小娘子似乎有些怕生,摆摊儿既不吆喝也不招揽客人,自顾自支起一个小桌,便拿着一把?小雕刀坐在桌子后头埋头雕木簪子,但她这样现雕现卖,还能交定银与她定制新的样式,反倒引得许多人围观,生意竟也不错。
沈渺看她手艺的确不错,便也买了三支,一支是蝴蝶纹花簪,这是给?湘姐儿的;另一支是桃福双喜簪,是给?她自个的;最后一支蜻蜓纹簪,是给?济哥儿的。
在宋朝男女皆可簪花,若是遇着上巳节、上元节等节庆,官家甚t?至会?亲自为臣工赐簪戴之?花,不同?官阶所赐的头花还不大相同?,故而每每遇着大的节庆日?,街市上人群涌动,不论男女,人人都上都是花枝招展。
这些头花有些是时令鲜花,也有些时纱绢、木雕、金银之?花。
在汴京,卖头花的销路是长久不衰的,这竞争也大。
原本沈渺也不与那米小娘子有多少机会?交谈,毕竟她忙着烙饼,米小娘子也忙着雕花。但后来?有一日?,不知是不是见?这米小娘子卖得好,很快她的边上便又来?了另一家卖纱绢头花的。那是个打扮得很时新的妇人,头上插满了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簪花引人瞩目,吆喝声也脆,她时不时便悠扬地喊着:“卖头花咯,牡丹芍药蔷薇花,百花千放,各色都有”很快便抢了不少生意过去?。
结果隔日?,这卖纱绢头花的妇人再喊:“卖头花咯”
沈渺正烙着饼,便忽然听见?米小娘子竟也跟着扯着嗓子喊了一声:“我也是!”
她“噗嗤”一下便笑出来?了。
米小娘子无辜地转头看她,沈渺忙将笑容收回去?,顺手切了块红豆排包递了过去?,米小娘子怯怯地接了过来?,又害羞地小声道谢,她们俩便就此熟识了。
另一个好友么,倒有些特别……是一只按时准点从上桥来?蹭炸鸡排吃的大狸花猫猫。这只狸猫生得好生威风,花臂花背,走起路来?也总是昂首挺胸,活像只大老虎似的。
有一日?也不知它打哪儿来?的,忽然便耸动着鼻尖,